“太上皇,妾身斗胆问句,您希望皇上和理郡王如何相处?或者说,您希望理郡王日后过何种生活?”
“朕别无他想,只是希望他们兄弟能好好相处。”康熙没有迟疑说出口。
这个答案不禁让乌苏里心头一哽,说得简单,也不看看你有多少儿子。
“太上皇,皇上在世兄弟足有十八位之众。民间寻常躬耕之家尚且会发生家产之争,遑论一国之位。”乌苏里尽量克制自己不要慌张,默默望着脚下冷硬的石砖,缓缓道:“奴才知理郡王乃太上皇一手抚养长大,感情自是不必多说。太上皇虽下令囚禁理郡王,却来畅春园都不忘带上理郡王。”
她顿了一下,说实话她真的不懂康熙这种奇怪的行为。
囚禁儿子,却时刻将胤礽带在身侧,却不见他,只派人关着他。
“太上皇身体康健,且还能护理郡王,可理郡王自小便是太子,能当三十多年的太子想必也不是愚钝之人。”
“换作任何一个人当皇帝,恐怕都难以放松。”
康熙静静阖眸未语。
乌苏里抿直唇,看见裙摆海棠连枝绣纹,心中已想到康熙今日之举是彻底将她推到火堆上架着烤,也便不在乎多说少说。
连她都能想到的点,康熙又怎会不知?
跟一个帝王耍心计,乌苏里有自知之明。
良久,康熙才道:“罢了,若是老四问起此事,你多劝劝他。”
“后宫嫔妃不可干政,妾身不该多言。”
康熙扬眉冷哼,“既然如此,农官一职你也不必任了。”
乌苏里:……
“解铃还须系铃人,妾身只能尽力而为。”
闻言,康熙面色稍霁,淡声道:“等会赵昌会将那两处庄子的地契交予你,那两处此后不再是皇庄,随你处置。”
“多谢太上皇。”
乌苏里心中稍感安慰,总归比半点好处没捞到要好。
一场胆战心惊的谈话结束后,还没等乌苏里缓上几天,当晚就要面对胤禛的询问。
她也没想着隐瞒什么,却也做不到全盘托出,还是隐去干政这个敏感话题。
也不知道胤禛相不相信,但他听完后陷入长久沉默。
乌苏里对此也有些无能为力,白日未能午休,又陪闺女玩了一下午。
她早就困得不行,满脸倦意伏在他膝上,安静陪着他。
九月天气还未转凉,只是相较之前酷热要凉快些,胤禛依旧戴着提神静气的避暑香珠,腕间常带着的金刚菩提子也缠在一处。
淡雅清香遮不住馥郁龙涎香,越靠近,那股香似乎多了一丝芳润沉木气息。
恍惚之间,乌苏里听到胤禛问她要不要解禁。
至于是解除何人的禁锢,乌苏里暗想,总归是理郡王或者胤禔。
胤禩、胤禵已经狠狠得罪于他。
乌苏里困乏打了个哈欠,困眼迷瞪挪了挪位置,惫懒尾音不自觉带着些许娇憨,含糊不清嚷着:“想睡觉。”
忽的,幽幽一声叹息响起。
随即乌苏里被人拥住,耳边不知是谁低声呢喃。
乌苏里也懒得管这些细碎声响,只想先睡一会,安慰自己先睡一会儿再去洗漱。
不知睡了多久,只觉得周围有些冷。
等睁开眼,乌苏里发现沉夏诗瑶正脱她衣服,下意识挥退她们的手。
“主子,您醒了啊!皇上还在看奏折,吩咐奴婢替主子沐浴。”
乌苏里胡乱点点头,睡意还没散去,但暂时也睡不下,“嗯,我自己洗。”
想到自己在跟胤禛谈话时睡着了,问了句时辰。
“快亥时末。”
乌苏里想了想,才睡半个时辰。
“哈……”一连打了三个哈欠才停下,随即吩咐让人煨上明早的紫参鸡汤。
惦记着胤禛那事,她没泡太久。洗澡时发尾不慎沾湿,只擦干了些就去找人。
果然,男人还坐在里屋外的书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