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有言在先,老高自然不会食言,这一日就连晚餐也提前了,因为怕劳工们吃饭过早无所事事,老高甚至安排了一场联欢,从后世过来的几人,几乎人人都在打谷场上表演了自己的拿手绝活,这些新颖的方式,自然让精神生活极度空白的大汉北地劳工们,享受了一场他们并不能完全看得懂的视听盛宴。
看不懂归看不懂,但热闹是人人看得到的,所以,这一晚,即便是劳工们的谈资,也丰富了不少,更不用说是米家庄的老少爷们了,就连最抠门的米家二房家里,也难得地点上了油灯,并且到了快子夜时分,方才熄灭。
因为前一晚上的闹腾,不少人感到早上起床有些困难,但是在鸡叫之后,打谷场上仍然开始了一天的闹哄哄。
虽然今日不用上工,但是朝食还是照常供应,所以,在米家庄妇人们的忙碌下,天色渐渐光亮,太阳从山顶跃出,又是一个北地日常的大晴天。
众人用过朝食,来到了木工工坊的工地,这里已经预先准备了拉木筏的绳子,而且老白一早考虑了摩擦力的问题,所以朝向下水一侧的木筏木头的头部,都制作出了雪橇头的形状,这是防止木筏在拉动下水之前,会把头部栽进软土当中,损坏筏子。
被组织起来的众多劳工和看热闹的米家庄庄户们,难得遇到这样的大场面,所以一个个争先恐后,拉绳子的拉绳子,在筏子侧后发力推动的发力推,木筏虽然巨大,但是很轻易就在众人的用力下,缓缓动了起来。
在笔直的绳索扯动之下,木筏越走越快,本来距离河边只有不到五百米的距离,此刻在众人的拉动之下,很快就到了河边,昨天在河边预定的木筏下水之处,已经进行了初步的掏挖,河水只比河岸低一点,拉绳索的众人分开之后,解下绳索,在上百人的发力推动之下,木筏的筏头已经栽进了水中。
哗啦啦的水花四溅当中,木筏被整体推入了水中,摇晃几下,就那么安静地浮在了水面之上,筏身明显比河岸高出了两层木头,老白一个箭步上了木筏,很快标定了自认为的重心所在之处,随即招呼劳工往木筏上装预先准备好的草袋子。
草袋子强度有限,所以装的土并不多,一个劳工可以轻易提起两个,众劳工虽然不至于没见过木筏子,但对于如此巨大的木筏还是有些吃惊,在窃窃私语当中,很快把准备好的草袋子送上了木筏。
按照老高和老白的估计,每个草袋三十来斤,就统一按十五公斤计算了,准备好装了土的草袋足有二百个,全部上了筏子之后,大约是三吨多,加上渡河时的乘员,木筏的承载力最少也需要三吨。
此刻草袋全部上筏子之后,木筏的吃水明显下沉不少,但还在第一层大木和第二层大木之间,而且老白用经验判断出来的重心显然还不够靠谱,木筏头部明显吃水深了,于是众人又是一阵七手八脚的调整,并且按照车辆的大致形状堆垛了草袋。
老高站在木筏草袋的堆垛上,右手一挥,喝了一声:“开船。”
立时五六个有过撑筏子经验的劳工,每人拉着一根长木杆上了筏子,为了防止筏子第一次下水失控,还在筏子尾部系上了长绳,用来控制筏子,几名劳工用撑杆用力撑在河底,木筏就缓慢地沿着受力的方向,朝着河面飘荡而去。
“都把腰上的绳子系栏杆上”老高对几名劳工道。
为了防止有人意外落水,老白不但给木筏装上了栏杆,还为劳工配发了安全绳。
主家既然发话,撑船的劳工自然没有多言,依言系好安全绳,继续撑着筏子,朝着河中心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