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衣服脱了!”江海一叶命令道。
“……”
“脱!”
相府的小花园里,欧阳正如沿着池塘小径散步,这段日子按照江海一叶的嘱咐,他一直躲在相府不离开半步,金吾卫正全城通缉他,出去相府,不用一盏茶功夫,他就可能被抓进金吾卫的大牢。门外传来三声犬吠,欧阳正如眉头一皱,立即回到自己的居室。
推门而入,欧阳正如发现江海一叶穿着破旧的麻衣坐在椅子上等着他。
“见过少主。”欧阳正如拱手行礼。
“欧阳尊使这些天在相府过得可好?”
“托少主的福,除了不能出门一切都还好。”
“这是在抱怨我不给你任务吗?”
“属下不敢。”
“好,我现在让你出来帮我,你愿意吗?”江海一叶问。
“属下全听少主安排。”欧阳正如坚定地回答。
“全听我安排?算了吧,正如,我都说过了不要叫我少主,你听过?”江海一叶笑道。
“属下只是一时改不了口。”
“好,桌上有样东西,你先看看。”
“是。”
欧阳正如看到桌上放着一个青色的药瓶。他拿起药瓶仔细审视。
“这药瓶里面装的是化肤水,涂在脸上可以彻底毁坏一个人的容貌。现在金吾卫满城贴上了通缉你的告示,你想自由行动,必须改变容貌。易容太费时间来不及,所以”江海一叶顿了顿,看着欧阳正如:“你懂我的意思吗?”
“属下…明白。”欧阳正如从牙关里送出这句话。
“慕成雪已经走了,我也不逼你。你可以继续留在相府,不想呆在相府,外面有辆炭车,你藏在炭堆下我把你运出京城,你自己抉择吧。”说完,江海一叶走出房间。
作为六瓣梅的一员,欧阳正如进入组织后就被灌输要无条件执行首领的命令。但是,江海一叶到底年轻心善,关键时刻总是习惯让部下做选择,不给明确的命令,让部下左右为难。
欧阳正如看着手里青色的药瓶回想起过去。欧阳正如是郴县大户人家的小妾所生。从小,他和母亲就受尽正房太太和他儿子的欺负。十二岁那年,欧阳正如和太太的儿子起了争执,他于忍无可忍,拿刀砍死了对方,鲜血宣泄了压抑多年的不甘。
冷静后,他想起了母亲,自己偿命后,正房太太肯定会变本加厉地欺负她。一不做、二不休,欧阳正如提刀窜进正房太太的卧室,连桶了十二刀。母亲知道后,拿着刀顶替他去官府自首,从此欧阳正如成了这家大户的唯一后人,集全家宠爱于一身。但杀人的兴奋和紧张让他上瘾,于是他择机离开了家,独自闯荡江湖,去寻找鲜血带来的紧张和刺激。遇到六瓣梅后,欧阳正如发现原来杀人可以成为一种职业,他也六瓣梅中体会到了在家没有过的手足兄弟的情谊。
江海一叶之于自己,不单单是少主,更像是弟弟。欧阳正如知道,不到万不得已,江海一叶不会来相府找他。现在是弟弟遇了难,求哥哥帮一把,有什么理由拒绝么?
欧阳正如下定了决心,他把药水倒在毛巾上,猛地朝脸上抹去。烈火灼烧般的疼痛瞬间覆盖了他的脸庞,他忍不住丢开毛巾,用手指在脸上乱抓,指甲嵌入肉里,但药水仍在忠实的发挥药效。他疼得在地上打滚,发出了撕心裂肺的惨叫。
江海一叶冲进来看着在地上打滚的欧阳正如,用力摁住他。此时,欧阳正如满脸血色只透出两只黑色的眼眸。
江海一叶掏出一包药粉,轻轻吹在欧阳正如的脸上,缓解他脸上的疼痛。
欧阳正如紧紧抓住江海一叶的双臂,嘴里挤出一句;“少…主”
“从现在起,我叫李沧海来京城继承祖上的产业摘星楼,你叫白夜生是和我一起进京的家臣。”江海一叶正视他,眼里有些泪光。
“白…夜…生?”欧阳正如说完晕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