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万年暗无天日的封印,将魔尊昔日戾气消磨了不少,登顶九天,统御六界的野心仍在,但知道自己刚刚重生,伤势未愈,实力不足,此番模样,还是得韬光养晦,徐徐图之。
如今身处妖界之中,戢武便向情儿询问妖界当今的形式,虽然被封印之时,白楚同他讲过现如今的六界格局,但那毕竟是从书中看来的只言片语,不尽全面。
情儿听他所问,已猜到他非妖界中人,竟是面露喜色,却也不点破,只是将他所问回答得详尽。
茗儿取酒回来,门口见得公子醉酒,心头也是无奈,又见情儿与魔尊相谈甚欢,面色露古怪,不过转瞬即逝,又是笑脸盈盈,执酒壶走向宴席上首。
情儿见茗儿姿态僵硬,心中不安,伸手去接酒壶,茗儿却是不让,径直走到戢武座席边上,跪坐一旁,笑着:“姐姐侍奉尊客这么久,也是累了,就换茗儿来侍奉罢?”
笑吟吟地为魔尊添酒一杯。
魔尊扫一眼这个有争宠之嫌的婢女,勾了勾嘴角,也是十分给面子,取杯一饮而尽。
仰头之时,咽喉完全暴露在侍酒女婢面前,茗儿手中利刃划过一道流星般的弧度,近身刺杀,电光火石之间,一击得手。
一旁的情儿发出一声惊叫,她不安果然是猜对了,茗儿擅作主张这么一出刺杀,她想要化敌为友,如今前功尽弃!
感受到尖锐匕首触及那人咽喉,茗儿心头大喜,可她手腕再聚力往前,却是无论如何也刺不进去,她抬头去瞧,见得那人喉头滚动,将酒咽下肚中。
他未曾动任何灵力,没有做任何防御。
她虽震惊万分,却是十分不甘心,手中力道加重,可谓拼尽全力,像她这类万年大妖,随便一扎,就能像捅豆腐似得轻易洞穿铜墙铁壁,可如今她凝聚了毕生之力,这把匕首就是刺不进他皮肉,
世间居然有人能将肉体修炼到这般强横、这般恐怖的地步!
戢武下颌缓缓下移,当咽喉处匕首不存在一般,挑了挑眉低头瞧她,不曾惊讶,早在预料之中,他虽不懂揣测他人心思,但那么明显的杀意,怎会感受不到?
此时他并未说话,表情亦是没有太大变化,一双狭长紫眸微眯瞧着拿匕首刺着他咽喉的婢女,充满危险气息,好似狂风暴雨前的宁静,气氛压抑,令人窒息。
“求大人饶命!”情儿已是重重拜俯下去,汗流浃背,满心绝望,不知如何善后。
茗儿紧握匕首的双手情不自禁抖动,却咬牙强撑。
戢武目光轻蔑,霍然倾身往前,脖子往那匕首上撞,尖锐的神兵利器竟是寸寸崩裂,变成碎铁簌簌往下掉。
茗儿终于崩溃,往后跌落在地,仅剩的匕首柄脱手掉在地上,她双手颤抖,嘴里却是依旧硬气得很:“你、你莫要得意,你马上也会变成个死人了,哼,你可知你方才喝的,是什么酒?”
原来她取酒用了这么长时间,是去下毒了,瞧这模样,对她这毒倒是十分的自信。
戢武席上正坐,抚平袍袖折纹,取那玉壶倾出一杯佳酿,放在鼻尖轻嗅,狭长眼尾一挑,奇道:“喝的什么酒?可不就是你们酿的这劣质桃花酒么?”然后慢悠悠饮尽。
茗儿看得呆若木鸡,然后心一点点凉了下来,那毒若对他有效,此时此刻这人已经命归黄泉了,可他确实丁点中毒反应也没有,她脑子一片空白,嘴里喃喃道:“怎么会这样?不可能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