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门里一妇人迈了出来,手臂上挂着编织的竹篮子,看上去应是要去买菜。
那妇人乍然见到杏杏与危时宴,眼睛都瞪大了。
她嘴唇微微颤着:“……喻,喻……”
妇人骤然想起来眼下杏杏的身份,她脸色一青,神色几变,最后还是一会儿青一会儿白的给杏杏屈膝行礼:“郡主。”
杏杏一看,这还真是个“熟人”。
却是很久以前的“故人”了。
那会儿喻家还在马坡县,卫婆子他们一时好心救了这人,谁知这人竟然在山匪追杀她时,将喻家的丫鬟推向山匪的屠刀,是以喻家把她给赶走了。
再后来,他们在京城相遇,这人却已经成了某个富商的外室。
——杨香蝶。
杏杏对这人早就没了故人的情谊,再见到她也是神色淡淡的:“杨娘子。”
杨香蝶脸上浮起一抹讪笑:“……郡主这是……”
她眼神在杏杏与危时宴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抹让人不舒服的笑来,好像杏杏他们是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被她撞见了。
危时宴拧了拧眉。
杏杏这骤然见到杨香蝶,却是想起一桩陈年旧事来。
当年杨香蝶被山匪追杀,年幼的她好像听山匪提过什么,藏宝图……
杏杏不期然又想起前些时日在安宁歆后背上临摹下来的半副藏宝图。
杏杏心狠狠跳了下。
安宁歆当时是被山匪掳走,让人在背上画了半张藏宝图。
这杨香蝶当时也是被山匪掳走……
难道,那另外半副藏宝图,在杨香蝶身上?
这个念头,与其说是推测,更像是一种直觉。
而对杏杏来说,她的直觉,从来都很准。
杏杏审视的多看了杨香蝶几眼。
反而杨香蝶浑身都不自在起来,却又有些色厉内荏的,抬了抬臂弯里的编织竹篮:“劳烦郡主让一下,我要去买菜了……”
杏杏收回视线,轻声同危时宴道:“咱们走吧。”
藏宝图不藏宝图的,杏杏不太在乎。
她已经有了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财富,多一张里面不知道是什么的藏宝图,又有什么用?
杏杏把这事抛到了脑后,与危时宴手牵手离开。
……
御书房中,南诤的使臣再一次问起嘉正帝和亲一事。
“等公主嫁了人,我们也要准备回南诤了。”南诤使臣抱拳道,“还望大夏皇帝可以早日全了我们这一番心愿。”
嘉正帝眸光一闪,淡淡道:“我大夏皇室子弟人才济济,一时之间也很难替公主选出这个夫婿来。”
那南诤使臣便笑着试探道:“听闻琮王殿下智勇无双,姿容绝世,与我们南诤公主很是相配啊……”
南诤使者还未说完,就见嘉正帝脸上染上了几分讥讽之意:“你们南诤倒是很会挑人啊。只是,不巧了,琮王的亲事,朕与皇后已经有了决断,只怕是要让你们南诤的公主失望了。”
南诤使臣有些错愕,但见嘉正帝明显已经不耐烦了,他也不敢多说,只好拱拳告退。
等幽萝公主得到这消息后,她愣忡了好一会儿,都很难接受。
幽萝是可以进宫的,她在宫里想法子拦住了危时羽。
危时羽见着幽萝拦他,眼都瞪大了,警惕的后退一步:“你干啥啊?我跟你说,这可是在宫里,你别乱来啊。”
幽萝直接问道:“琮王的亲事,你知道多少?”
“哈?”
危时羽头顶冒出三个问号来。
“我二哥的亲事?”危时羽拧眉。
他也没听说啊。
危时羽眼神落到对面的幽萝身上,反应过来,差点跳起来:“好啊,你果然对我二哥图谋不轨!”
“那怎么了?”幽萝还觉得危时羽这一惊一乍的有些奇怪,“琮王殿下那般好看,我愿意嫁给他怎么了?我们南诤的女子喜欢什么人就要主动去争取啊。这很奇怪吗?”
危时羽被幽萝这坦荡的说法给搞得惊了惊,最后他抓了抓头发:“……算了,反正我二哥不会喜欢你。他不喜欢你这样的。”
幽萝有点被打击到,但她很倔强的问危时羽:“那你二哥喜欢哪样的?”
危时羽“啧”了一声。
幽萝怀疑道:“你不会不知道吧?”
危时羽差点跳起来:“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危时羽反应过来,哼了一声:“你也别想激我,我不是那种会被人三言两语挑拨的,告诉你啊,你别打我二哥的主意,他不是你能招惹的人。”
说罢,危时羽也没给幽萝机会,跑的比兔子还快。
幽萝站在原地直皱眉。
这趟过来她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问出来了,琮王果真是有喜欢的人了。
至于是谁……
幽萝不期然想起先前见到琮王时,他是如何对待那个小姑娘的……
难道,琮王喜欢的人,就是那个小姑娘?
……
危时羽跑得比兔子还快,一路不带停歇的,蹿到了聂皇后宫中。
“母后,不好了!”危时羽从进了昭阳宫开始就一直在叫,叫了一路。
聂皇后被危时羽这一连串叫声给搞的心惊肉跳的,几乎是迎了出来:“阿羽,怎么了?”
危时羽道:“那南蛮子公主看上我二哥了!”
聂皇后拧起来的眉头稍稍放缓了些:“这个啊……你父皇前不久已经在御书房拒绝了南诤使臣的提议。”
危时羽瞪大了眼。
聂皇后嗔了一眼危时羽:“我还当什么事,差点把我魂给吓飞了。”
危时羽见他母后气定神闲的往回走,他“啊”了一声,跟在聂皇后身边:“母后您就不担心?”
聂皇后笑了下:“担心什么?南诤会强迫你二哥跟他们那公主和亲?”
南诤既是送了公主来和亲,不管明面上怎么说,实际上就是在示弱。
来示弱的,还想挑三拣四?
真要这么硬,又何必送公主来和亲!
危时羽挠了挠头:“……话虽这么说,但我二哥的事一日不定,也让人怪不放心的。”
聂皇后顿住脚步,沉吟道:“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正好这是个契机。你二哥的亲事,也是时候该好好谈谈了。”
聂皇后像是想清了什么,面上露出几分高兴神色来,又叫了小内监过来,去危时宴那边传话:“跟琮王殿下说,让他回宫后来我这边一趟。”
等吩咐完,聂皇后扭头一看,发现危时羽还在这,挑了挑眉:“你怎么还在这?”
危时羽:“?”
不是,母后,他好歹是来通风报信的,利用完了就这么把他丢开吗?
聂皇后见危时羽在那墨迹,慈爱一笑:“要不,咱们再来讨论下你的亲事?”
危时羽跳了起来:“我想起来了,我还得去太傅那交课业!……母后我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