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还没完全升起,天空云朵像羽毛一样轻盈,静静地漂浮在空中,清新的空气中带着泥土的香气和清晨的露水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看着眼前无比熟悉的院落,看着有些破败的外墙,这栋房子完全与豪华不沾边,甚至是很简陋。
但这就是陆星辰一直在心里牵挂的家!
陆星辰站在院门口,一边敲打着院门,一边心情激动的大声喊道:“爸,妈,开门,我回来了!”
突然看见陆星辰,母亲站在门口愣愣的看着陆星辰,难以置信的使劲揉着眼睛,激动的对父亲大声喊道:“老陆,我们儿子回来了!”
母亲一边喊,一边快步跑到院门,急忙打开大门,一把紧紧的抱住陆星辰。
母亲紧紧抱住陆星辰,泪水很快充满了眼眶,一边笑,一边却又放声大哭起来,喜极而泣,陆星辰的T恤上洒落了许多母亲的眼泪和鼻涕。
许久,母亲才松开陆星辰,开始仔细打量着陆星辰,从头到脚,从脚到脑袋看了好几遍,摸摸陆星辰健壮的胳膊,自言自语的说道:“长壮实了,也晒黑了?”
母亲的眼神里充满了爱与担忧,手中的温暖传递着母爱的深深关怀。
父亲本就是不善于表达的男人,没有和母亲一样的拥抱,只是拍拍陆星辰的肩膀,满意的说道:“现在身体很结实,不错!”
陆星辰也仔细的打量着父亲,明显身体瘦了许多,脸色也不是以前那样红光满面的,额头上新添了几许皱纹,头上已经出现许多白头发,整个人精神也不像之前那么饱满,萎靡了不少,以前在自己面前高高大大,顶天立地的父亲此刻显得矮小了许多。
陆星辰的眼睛不由得湿润了,但是没有让眼泪流出来,而是咧开嘴角,傻傻的笑着。
看见儿子傻傻的笑,父亲也跟着笑了起来。
陆星辰双眼盯着父亲关心的问道:“爸,你那件事这两年有没有后续的进展?”
唉!父亲点燃一支烟,狠狠的抽了一大口,吐出一口浓烟,长长的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道:“我这两年一直找各个部门申诉,递交了各种资料,但是都是到处扯皮,一直没有结果。”
唉!父亲又是一声叹息道:“我现在是没有一点办法了,不得不接受这个结果,我耗不起了啊!”
父亲一脸的无奈和郁闷。
陆星辰心里明白,现在的国情,只要出了事,总是要找人背锅的,首选肯定是临时工,再就是合同工,如果没有那就只有无官无势的小干事背锅了。
功劳是领导的,出了事就是临时工的!
而父亲就是理想的背锅之人,一个小小的乡干事,无权无势,无靠山!
陆星辰想了想问父亲道:“你那个上司领导现在是什么情况?”
“钱归海把锅甩给了我,他不但没事,反而去年还从副镇长升职当了镇长了,听说是攀上了赵县长的关系。”
“什么世道啊!”
父亲说到这里怒气未消,表情越来越激动,说话声音越来越大,一口气没喘匀,大声的咳嗽起来。
“哎!现在这个社会真是越来越没公理了!我也心灰意冷了。”
草!又是赵县长!
看来这个仇是结下了,刚才才打了他儿子。
你老子欺负我老子,我就打你儿子!
父亲为人忠厚正直,根本不会官场那一套,从当兵转业回来就在镇里当干事,二十多年一直勤勤恳恳,任劳任怨的工作,不但没得到提升,最后却落一个背锅被开除的下场。
陆星辰心里也感觉这世道不公,对父亲不公,但心里已经默默地牢记下了钱归海和赵县长这两个名字。
陆星辰对父亲笑笑,一脸无奈的说道:“你的这件事,现在就只有等待,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你何必急这一时?
父亲没出声,只是默默的看着陆星辰。
父亲有自己的心思,他一直希望儿子回来公考,一方面父亲希望儿子有一个稳定的工作;另一方面三年前自己的官司影响了儿子的一次大好机会,心里一直内疚,希望这次公考能够弥补;再一方面父亲也希望儿子以后能够当上官,等有能力再帮自己恢复清白。
......
夜已深,天空繁星点点,一切都静止下来了。
躺在柔软的床上,感受到家的宁静与安详,但是陆星辰此刻却还没有睡意,心事重重的躺在床上,思绪飘向远方,想到了很多事。
陆星辰想到了父亲的冤屈,想到父亲长长的叹息和无奈的表情。
也想到了自己的前女友易从蓉,虽然父母亲在自己面前故意不提这茬,但自己一时间又怎能忘记?
两年前,陆星辰从华夏警官大学毕业,经过学校推荐准备参加江南省城江阳市公安部门招录面试,按说很大希望进入省城警察系统的。
但是在这节骨眼上,因为父亲被人甩锅陷害正处于一起刑事案件中,因为是直系亲属的原因,导致陆星辰不符合招录面试条件,白白错失了这次大好的机会。
父亲因为被人陷害久久不得翻案,心情郁闷,又因为自己的官司耽误了儿子的前途,父亲心里愧疚,闷闷不乐,一时想不通,竟然偷偷服安眠药自杀,侥幸被母亲发现及时送到医院才救回一条性命。
而陷害父亲的顶头上司钱归海副镇长不但不同情父亲的遭遇,反而散布谣言,说父亲是畏罪,试图自杀逃避责任。
屋漏偏逢连夜雨,更要命的打击接踵而来。
陆星辰那段时间一直在医院守护和安慰父亲,此时同年参加公考,考上了江兴县财政局的女朋友易从蓉却决然的提出了分手。
陆星辰错失了进省城警察系统的大好机会,而父亲又处于官司中,差点失去生命,易从蓉不但没安慰陆星辰一句话,更没来医院看望陆星辰父亲一眼。
陆星辰等来的却是易从蓉冷冰冰的几个字:“我们分手。”
当陆星辰一身疲惫的来到易从蓉家,想来问个究竟,然而以前来过无数次,无比熟悉的房间现在连门都不让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