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
仵作等人纷纷惊呼,谁也没想到捕头居然被大水冲走了,而且很快就落下山崖,这一下,所有人都看傻眼了,这可如何是好?这大水往下冲,整个人砸下去,不死也是半条命吧?
这一旦捕头出了事,那这次事情可就变得更加麻烦了,原本就出现了凶杀案,死了好几条人命,西延县几乎没有出现过这种事情,本来就引起很大的影响,西延县的县令也已经第一时间要彻查此案。
在这个节骨眼上,捕头还出了事,那真的给人一种心头不安和不祥的感觉,仵作和其他人都面面相觑,脸上写满了恐慌和不知所措,大雨还在倾盆而下,他们这些人连伞都拿不住了,都掉地上了,被这雨水三两下就给冲走了。
仵作和其他人就这么站在滂沱大雨之中,任凭大雨冲刷下来,他们早就浑身湿透,雨水从头上不断的往下滴落,而且越来越多,仵作忍不住用手抹掉雨水,他看向其他人,说道:“现在如何是好?”
他的声音都有些颤抖,这初春的天气其实也很是有些寒冷,再加上被这雨水一打下来,他浑身都冷透了,可他不敢乱走,更不敢就这么回去,他就只能询问其他人到底该怎么办?
其他人哪里知道怎么办,这么大的雨,他们也是手足无措的,他们也是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这事情紧跟着一件件来,先是西延县发生了命案,再就是滂沱大雨开始疯狂的倾泻下来,仿佛是老天爷跟他们开一个巨大的玩笑一样,再就是上山的路变得如此艰难,而现在捕头居然还发生了意外。
不但如此,他们还不知道捕头被冲到什么地方去了,生死未卜,他们又没办法走过去看看到底什么情况,他们就只能站在这一大片水流面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是不知所措的。
这一刻,他们所有人都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仵作其实心里很是后悔,早知道这样,他打死都要拦住捕头,可他就是觉得这大雨是大了一些,但不至于要让他去跟捕头理论,甚至争吵,大不了就是淋湿一身,大不了就是家里小儿让妻子先照顾着。
他也是不想跟捕头较这个劲儿,也感觉是犯不着的,否则捕头这人发起火来,那谁也受不了的,那难听话再骂一下,那就何必呢?大家都是同仁,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撕破脸骂起来,难免还要被打一顿,那仵作自然就没敢劝阻。
当然了,仵作也是感觉有些奇怪,捕头今日到底是怎么了,其实他不知道捕头这次也是为了一己之私的,为了他舅舅,他就着急要得到一个结果,着急要去捉拿凶手。
但这一切,在这一刻变得彻底泡汤了,捕头自身都被大水冲走,生死未卜,那还怎么捉拿凶手,这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其实这人就是这样,平时不管是多么冷静,但大多数时候都是装出来的,假装遇到什么事情很冷静的样子,那是因为这事情其实跟自身没有什么关系,倘若跟自身有关系的,那绝对也是坐不住的。
什么天塌下来有人扛着,谁扛着?那还不是自身去扛着?还能靠谁?所以说起来都是容易,那如果是这样,那捕头就不会如此着急来查案子,也不会拉这么多人一起上山,捕头什么不懂?当差这么多年了,他难道不知道这么大的雨上山其实是危险的?而且刚才这水流如此湍急 ,稍有不慎都是会摔倒,然后被大水冲走的,难道他不知道?
可他也是心存侥幸,人都是如此,总觉得应该是不会出事,大约只要小心一些就好了,可这世事难料啊,任何意外都是在一个不经意之间就发生的。
也并非谁都跟张志文一样那么冷静的,说起来那都是头头是道的,谁都好像懂这些道理的,可一旦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又有几个人真的能够冷静下来,真的可以耐得住性子的?
别说这种人命关天的大事情,哪怕是小事情,吃个饭,喝个酒,睡个觉的,又有几个人可以克制得住的?这些小事情,平日里的事情都没有几个人真的能够克制,难道还能不吃饭?不喝酒?不睡觉?这么多事情,还都是小事情,可但凡遇到一个让人着急的事情,那就是会出问题。
这就是人性,上西延山的路,就是一条人性自我考验的道路,这里谁人家里不是有老有小的,哪个男人不是肩膀扛着家庭的重任的,现如今,捕头出事了,其他人也不知所措,谁又能够站出来决定一下到底该如何是好呢?
很显然,现在根本就没有人站出来,大家都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并非说他们心里头没有什么主意,这主意多了去了,比如这会儿仵作可以让大家手牵手什么的,然后淌水过去看一下捕头到底什么情况。
可他敢吗?他愿意吗?他想要冒险吗?好,那就算他愿意冒险,他也敢去做这个事情,可其他人敢吗?其他人愿意吗?为了一碗饭,还是不咋地的朝廷的吏员口粮,他们真舍得去拼命吗?
人都是自私的,谁都不想为了别人付出,这是人性,这无可厚非,没什么奇怪的。
因此,仵作这么一开口询问,大家都没吭声。
不过这里面也不是所有人都是没有想法,有人也是有些想法,但这些想法可不是说去看看捕头到底什么情况,而是开始准备后路了。
捕头这一下大概率是要没了,如果是这样,回头必然是要跟县令交代清楚才可以,这里面涉及的事情可就不是那么简单了,甚至有可能面临牢狱之灾的。
照理说,这种天气,那是不应该出巡的,那么捕头任意出巡,肆意妄为,这责任可是很大的,除非没出什么意外,否则这责任就逃不掉,可问题是现在捕头他自身先出事了,大家本以为有捕头担待一下那么什么大问题,可能够担待的人出事了,那就是大麻烦了。
因此,仵作还没想到要找退路呢,这帮捕快就开始想着退路了,他们得统一口径啊,要商议好怎么解决后事啊,至于捕头死了就死了吧,那也没办法,已经是发生的事情了。
那总不能也跟着去送死吧?那他们肯定不愿意的,这大雨下的简直前所未有的,水流还如此湍急,这看过去也不是一时半会能够消停,既然如此,还是要打道回府为好,可如果回去了,那他们要如何跟县令交代?
因此,这会儿就有人开口了。
“捕头该不会死了吧?”
这话就是试探的了,看看大家到底什么反应,这人也是不傻的,先问一下大家到底怎么想的,然后说不定到时候大家就可以找到合适的统一的口径,那么回去就可以交差。
“这……只怕是摔死了吧?”
有人马上附和了。
很显然,刚才那人问的很对,就是问出来大家心里的想法,马上有人就觉得捕头是会摔死的,这山崖下去虽然不是很高,但也有五六丈的高度的,这人还是被大水往下冲,那基本就是会砸在石头上的,砸在石头上,那基本上人就是没了。
“不过万一捕头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