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遇深嗓音低沉,“警察在出租屋抓到人时,做过酒精含量检测,确实喝过酒,度数还不低。”
许是知道这其中有很大的纰漏,他继续解释道:“警察排除了事后饮酒,事故发生前,他曾和几个狐朋酒友喝酒,已经得到证实。”
“警察也排除了报复性杀人,他和你的生活圈子完全没有交集,你又两年没有回帝都,构不成寻仇的罪名。”
郑媗不相信,“如果是买凶杀人呢?”
她有种预感,一定是故意谋杀,否则怎么会这么巧合,偏偏是她呢?
纪遇深顿了顿,神情冷漠,“虽然并不排除买凶杀人的嫌疑,但是他的通话记录很干净,警察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合着,就是排除谋杀的嫌疑了?
那么最后,只会被定义为交通罪。
郑媗面无表情,“所以,最后的判决是什么?”
她考过驾照,按照交通法来说,对这样的亡命之徒,处罚并不严重。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却还是抱有一丝不切实际的期待,希望从他嘴里能得到不一样的结果。
结果,她还是失望了。
“拘役半年,吊销驾照,罚款两千。”
“呵,”郑媗露出一抹苦笑,语气极具嘲讽,“竟然就这么被他给糊弄过去了。”
她很努力做个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可是总有人在钻法律的空子。
纪遇深见不得她这副脆弱失望的模样,他还是喜欢她牙尖嘴利跟他谈判的冷静和犀利,像个刺猬一般防备着所有人。
他叹了口气,将无助脆弱的少女揽入怀中,骨节分明的手掌抚摸上她浓密柔软的发丝,扶着她的头放在他的肩上。
倏然,他察觉到,女孩被他拥着的瘦削的肩膀在隐隐颤抖,他顿了顿,动作有些生疏却异常温柔地拍拍她的背,以示安抚。
气氛静谧美好。
面容冷峻的男人眉眼柔和,荡漾着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温情。
“别害怕,我不会就此罢休的,幕后主使我一定会找出来的。”
少女僵住了身子,轻微沙哑的声音在他肩头响起,“你相信这是一起谋杀?”
纪遇深紧了紧手臂,“我亲眼所见。”
“重要的是,我是你的丈夫,相信自己的妻子本就理所应当。”
在他看不见的角落,郑媗氤氲着水光的琥珀色双眸骤然睁大,闪过一抹显而易见的挣扎和动摇,旋即阖上了眼眸,那一刹那,隐约可见光亮的水泽。
“那个肇事司机,我会想办法撬开他的嘴,而且,半年的拘役太便宜他了。”
警察没有给郑媗的正义,他来给。
哪怕无所不用其极。
郑媗猜到了他的意思,他会动用权势,给那个男人多判几年。
她挣脱出他宽厚的怀抱,仰起头看他,无比认真道:“不要罔顾法律,只要撬开司机的嘴就可以了。”
理智上讲,她不希望纪遇深做一个法外狂徒。
生活在光明下一尘不染的人,一旦有了污点,就再挣不脱世俗的污染。
甚至,会变成敌人握在手中的把柄。
这样的人情,她欠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