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媗回过头,抬起冰冷刺骨的双眸,一字一句道:“送我出国。”
“我去回禀家主。”
——
黑夜到底不比白日,明亮的光线下,它能让人将一切都看得很真切。
这是一座华美壮观的庄园,占据位于帝都市中心的一片连绵的山头,占地5公顷。
地理位置最优越的主栋别墅里,一间宽敞华丽的书房,面容俊美挺拔的年轻男人低头浏览文件,随后丝毫不带犹豫地签下了天价的合同,笔走龙蛇,力透纸背。
下属进来汇报情况后,男人头也未抬,只随意应了一声。
良久,男人抬起头,露出深邃英挺的五官,被造物主精雕细琢的面容俊美如斯,刀刻斧凿般的脸部线条凌厉硬朗,堪称造物主的最得意之作。
他是混血人种,拥有一双如狼一般嗜血狠辣的绿眸,下属仅仅只是被他瞟了一眼,瞬间便感觉如芒刺背。
男人拥有一副得天独厚的好嗓音,低沉喑哑,带着蔑视的冷冽:“满足她。”
下属点头应下,犹豫了片刻:“郑家人找上了老爷子,再次施压,要求您送回郑小姐,老爷子那边没同意,但是已经另有决定,似乎想要您明媒正娶。”
他思考片刻大胆地开口,声音中带着惋惜和试探:“其实,以郑小姐的家世,有资格做小主子的母亲。”
男人审视冷漠地目光扫过去,下一刻转向窗外,语气嘲讽:“一个结过婚的离异女人,自私自利又狠心,不配做我的配偶。”
“属下知错。”
男人没跟他计较,简单随意的话透出一种不近人情的残忍:“把钱给她,今后孩子跟她没有任何关系,也不许她探望。”
“是。”
一月后。
尚未完全恢复气血的郑媗独自坐上了飞往美国的飞机,走前无亲友相送。
飞机起飞后,她那双看尽浮华、饱经沧桑的眼睛无悲无喜地注视着窗外的风景。
那是她生活了二十四年的故土,承载着她人生所有的悲痛,包括那少的可怜的偶尔欢愉。
有生之年,或许是最后一眼。
自此,不见不念。
——
帝都医院的豪华病房里。
脸颊消瘦的清俊男人毫无知觉地躺在病床上,罩着氧气罩,浑都身插满了管子。
如果不是略有起伏的胸膛,恐怕以为人早已在沉睡中死去。
他似乎是在做一个永远也无法醒来的噩梦,困在梦境中不停地轮回。
活在永无止境的恐惧之中,一遍遍地尝尽永失所爱的痛苦。
眉眼精致的少女一步步走向面容冷峻的男人,通向婚姻的殿堂。
他拼命的想要阻止,不顾一切地像带走他心爱的姑娘。
可是,无论他如何努力,都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宣誓,交换婚戒,直到婚礼结束。
周围的一切都仿佛是真实的,似乎只有他一个人是虚幻的。
他在疯狂地怒吼、哭泣,却无济于事,没有人理会。
似乎只有他一个人被困在了回忆里。
画面一转。
“郑媗,我们退婚吧。”
青涩冲动的少年做事完全不计后果,漠视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少女。
心心念念地只有退婚,早日解了这束缚十八年的枷锁,结束这可笑的包办婚姻。
他努力想阻止那个少年,不要说,不能退婚,你会后悔的!
可是没用的!
婚还是退了!
少女的身影渐渐消散,他疯狂地寻找,却无处可寻。
这里没有她!根本没有她!
她去哪了?
突然,男人的手指动了动,苍白干裂的唇嗫嚅着,不停地说着什么,声音低不可闻。
“郑媗……郑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