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群嘲中出发,在胜利中凯旋。简直太容易了,当他清楚地从宝印中看到对方的位置,只需大大咧咧地包围它,幸运地围击即可。
这场胜利,给大家极大的信心,带动地价上升,众人争相购买。
桑天子趁机出手了一些地。不过那些地里的人,都被他收拢到自己手下——这里没多少人在意种地的人,他们更在意药田。
买卖中,廆山国的人震怒,发兵北上,风云突变。
千国岭的地过山车似的下跌。
桑天子大肆出手,买了三十三国地。然后带兵出去打了一仗,竟然小胜。
千国岭的地主又有了信心,纷纷买地。
桑天子再次卖地——多卖地,少卖人,赚得盆满钵满。
这就跟炒股一样,通过掌控战争胜负,影响人们的心理压力,从而影响股价高低。他趁机低买高卖,动动手指也能大赚。
这个时候,大家聚集起来讨论:
“那南蛮子是不是赚得太多了?”
“早就该收网了吧?”
“再让他打下去,恐其有实力反抗。”
“不错,他都要站稳脚跟了。”
“那抢来的地该如何分配?”
“各凭手段如何?”此一语即是定论。
若让他们成功,千国岭必将腥风血雨一番,然后回道之前的平衡。这是一种社会制度的巨大惯性,面临变革时,往往意味着剧烈的冲突。
不过在桑天子面前,这都是小丑。
区区元婴期,弹指即可灭。
灭了之后,占了那九国药田,桑天子宣传道:“廆山国的人实在太厉害,吾独木难支,又无路可退,只好向千国岭内部转移。”
转移?那都是说给别人听的。
实际上,他就是在左手倒右手地卖地。
每次买到新的土地,他就把田中之民转移,千国岭一亿多人口,这个冬天来临之前,他聚集了一千一百万之多。
每百万人一座城,他建了十一座城。
而千国岭的国主则专注在买地卖地的游戏中,已不能自拔。
大雪纷飞时,一切都安静下来。
那一日,之卉郡主冒雪来访,身着女子衣裳,甚是恭敬。
见面时,她捧出一壶好酒做礼物,吹捧道:“大人一己之力,与廆山国划江而治。凶险处,让小妹揪心。却总能化险为夷,小妹既高兴,又佩服。先前从父王酒库里看到这瓶好酒,名曰百花酿,小妹只想与大人共饮。”
桑天子说:“嘿,你还真是个娘们,我之前以为你是男的。”
之卉郡主说:“说笑了。我若是男子,怎能叫郡主?”
桑天子说:“那说不定。我听说一国之主都玩得乱,有些男子也在后宫之中,正所谓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其是雄雌?”
之卉郡主好无语,只说:“大人出口成章,好文采。”
桑天子笑说:“你长得也蛮好看的。我记得上次相见,你我抵足而眠对吧,你是女的也不说一声。虽是兄弟,还是得避讳一番。”
这是报复,报复她劫了他的船。
不然怎么说得那么大声!
之卉郡主惶恐道:“没有,上次我回去了,你不要乱说?”
“是吗?噢,这个不能乱说对吧?”
“不能,不是,没有……”
之卉郡主直接向周边守卫解释,但是大家站得笔直,听到听不到,会不会乱说,她都看不出来。她真心感到委屈。这对话若传出去,她的清白毁于一旦。本来一个女子出门办事就不容易,流言蜚语之苦,怎么受得了呦!
“请进,咱们私下里说。”
“大人,请你不要再乱说了。”
跟上次一样,她生出杀人之心。
“没乱说,我只是请你进去,请……”桑天子又说,“今天还要多饮几杯。”
之卉郡主弄得脸通红。想赶紧走进去,可又觉得不对,想退出去,也觉得不对。脑门溢出冷汗,灵机一动道:“这雪景不错。”
桑天子当然明白她的意思,加上嫦娥一直说他无耻,要他停下,他便说:“郡主喜欢雪?我也喜欢雪。要不你我就在这院中赏雪饮酒?正所谓:惟有酒能欺雪意。与郡主在院中饮酒,必是一件乐事。郡主意下如何?”
之卉郡主原意如此,可被桑天子说出来,怪怪的。
她还是答应了,然后在饮酒中说明来意,“人世间之乱,皆在藏于廆山国的那人。此人罪大恶极,罄竹难书。窃天地之名,行险恶之心,世人皆不能容。吾国主之意,要将那廆山国分割成三部分,千国岭得其一。只要诸位尽出兵将,攻入廆山国,所占之城池土地,皆归千国岭所有。大人以为如何?”
桑天子问:“尔欲何时行事?”
之卉郡主说:“明年开春。”
桑天子再问:“赤塔一向不问世事,他们会参与?”
之卉郡主并未说起赤塔,但也不奇怪桑天子能猜到,并且也不打算隐瞒优势。她说:“赤塔早就看不惯廆山国了。”
桑天子又问:“你刚才说的先知呢?”
之卉郡主说:“先知之死讯,即为进攻之号角。大人以为如何?”
桑天子笑说:“如此再好不过!”
从这真真假假的谈话中,他可以确定一件事:这个冬天,有人要杀他。
只不过他不知道:对手是什么人?又在什么时候发动进攻?
其实要想应对得当,这个时候忽然掉头去廆山国等着,必能收获分身两用的奇效。但他还想趁着这个冬天搞定千国岭。
无论在哪边都有大用。
究竟怎么选择,是个大问题。
见他走神,之卉郡主问:“……大人,大人想什么呢?”
“呃,只是想到残酷的沙场。”
“为天下百姓,九死不悔。”
“是吗?我倒没想到天下百姓,只想到那沙场残酷,处处血与火,可不要弄伤了我自个。毕竟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商人。”
“大人才华无双,可不普通。”
又是一番假惺惺的恭维,听都听够了。
桑天子随口说些假话,又陷入了两难的选择之中,再次失神。
“大人?”之卉郡主说,“大人又在想什么?”
桑天子一寻思,说:“我在想那廆山国之人一向残暴无礼,来年一战若不能将其打服,后患无穷。我刚才想,不知道郡主让那先知什么时候死,我若能先一步渡江,待先知殒命,立马发起进攻,才能更好站稳脚跟。”
“唉,我也想告诉大人,可是小妹实在无法断定。”
“那我开春之后再集结兵将?”
“不妥,不如先集结,以待变化。”
“可是你不也拿不准时间?”
“吾知大人难处,不敢藏私。”之卉郡主终于说,“吾国国师之友,欲寻访仙门旧友,一个来回至少三个月。故战机应在三个月后。为将士们考虑,开春之后才是最佳战机,故而大人可先集结兵将,以待开春。”
这么说,桑天子就明白了。
雪中,一壶白花酒喝了个底朝天。
之卉郡主晕乎乎走了,桑天子晕乎乎回了房间。而后他以备战为由,在诸城练兵,并以备战为由,派遣商队,去千国岭各地收药。
收药只是幌子,他的目的,只是找个借口把人派遣到各地。
那商队里都是他精选的人——都是穷苦人家出身,并学有所成——他相信这些人,不管贪财与否,至少都反感被人奴役。
来年开春,江面上的战斗注定打不起来。
不过这千国岭,该统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