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那便让你们进去搜,只是本宫这屋里头的东西皆是陛下御赐,你们若是胆敢磕了碰了,就拿自己的人头来换。”
“娘娘放心。”石鸣颇有兴味地看了乔岱一眼,随后挥了挥手让人去搜。
不过乔岱威仪犹在,御林卫们被她冷然的语气吓住,进去搜查时的动作也不禁小心翼翼起来。
揽月阁虽大却也布局明朗,有没有藏人看几眼便知,那些人却还是不甘心地多转了几圈,只是这揽月阁干干净净,别说人了,他们连只猫的影子都没见着,最后自然是灰溜溜地空手而出。
见人一个个摇着头出来,石鸣原本轻松的心情倏地一沉。
他阴沉着脸,扯过一个御林卫狠声问:“怎么回事?人呢?!”
他亲眼看到那人躲进了揽月阁,当即便让人包围了此处,谅他插翅也难逃,可如今却告诉他连个鬼影都没见着,到底怎么回事?!
那御林卫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慌张摇头低声回:“大人,里里外外都找了,没见到人,连血迹都没有。”
石鸣松开手,侧身瞥了一眼乔岱,只见对方裹着衣服靠在惜竹身上,神色一片坦然。
见自己望过去,细眉轻挑,叹息道:“看来这贼人不在本宫这儿啊,石大人?”
不知怎的,石鸣竟从她眼中看到了几分挑衅,他握着重剑的手紧了紧,冲着乔岱勉强一笑:
“那看来是属下打扰了。”
此刻他心中早没了什么心猿意马,而是被自己没能完成任务的焦躁充斥心头。
皇后娘娘可是下了死命令,这贼人关乎大计,要他势必活捉。
这下倒好,这揽月阁没搜到人,不知是逃到别处去了还是被这昭妃藏了起来。
“捉拿贼人刻不容缓,恕属下先行告退。”
他神色阴沉地盯着乔岱看了一会儿,沉默片刻,他挥了挥让人退下,深深看了乔岱一眼后便转身带着走了。
周福跟在后面,在人走后四处望了望才关上宫门,紧接着吩咐其他宫人将各屋重新检查收拾一遍。
安排好事情,周福走上前拱了拱手,“主子,走远了。”
闻言,乔岱指尖一颤,单薄的身子倏地一软,彻底软靠在惜竹怀中。
“主子!”惜竹一惊,连忙将人揽进怀里,只见乔岱额头竟不知何时挂上了些细密的汗珠,心中不免有些焦急,以为她是哪里不舒服。
“我无事。”乔岱缓缓摇了摇头,轻舒出一口气。
方才事发突然,让影卫送走淑妃后慌慌张张往外走,却碰见那宫女说皇后让人来搜宫,心中更是时刻紧绷着。
面对那石鸣时尚且能若无其事地应付一二,此刻放松下来才知方才自己有多惊慌,贴在背后的薄衫都被汗微微浸透了。
夜风拂过,一股凉意袭上她的背脊,让她冷不丁打了个冷颤。
惜竹连忙将人往屋里带,又给人倒了杯热水,乔岱这才缓和些许。
她眉心紧皱,正色道:“皇后这般来势汹汹,只怕要不了多久,这后宫便会被她完全掌控。”
“皇后野心昭昭,她在宫中这么久,不知多少人都是其爪牙,眼下陛下未归,咱们怎么办?”惜竹忧心忡忡道。
她是乔岱最信任的人之一,皇后的行动她自然也知晓几分。
今日这石统领的行为已然不顾规矩,只怕是皇后也没有性子再装下去,干脆将事情摆到明面上,那些妃嫔们若是识趣,她也能少费点功夫。
乔岱揉了揉眉头,“我本以为她会收敛几分,却没想到她是想来个鱼死网破。本以为岁岁和年年到了寿安宫还算安全,但眼下来看,只怕她迟早要针对太后。”
皇后一心想要个皇子,为此不惜接连对林才人和裴敏月下手,如今对二皇子也还算上心,恐怕正是想利用国舅和静王之势,效仿前朝曹章太后垂帘听政、把控朝政。
如此一来,不论是太后还是皇长子李泓,亦或是她的两个孩子,皇后都不可能放过。
至于李政······
乔岱心中陡然闪过一丝不好的预感,呼吸一滞,心口仿若压了一块石头,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如此看来,李政恐怕是凶多吉少。
······
思虑不久,天便亮了。
乔岱让惜竹下去安抚宫人,自己则在屋内焦急地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绞了又绞。
一盏茶的功夫后,才听窗前有些许动静,连忙开了门让人进来。
那女影卫躬了躬身,“娘娘。”
乔岱绞紧帕子,极力使自己变得冷静下来,问:“如何了?”
淑妃半夜出现在她屋里的事绝不能叫人发现,事态紧急,乔岱只好暴露影卫让人将淑妃送回去,淑妃虽然有些吃惊,但最终也未说什么。
“不出娘娘所料,属下才将淑妃娘娘送走那御林卫便将兰春宫包围了,长信宫外也都是皇后的人,属下们费了好一番功夫才将淑妃娘娘送回。”
乔岱这才松了一口气,“那便好。皇后那边呢?”
影卫答:“皇后应当不曾发现,昨日他们搜查的那贼人正是负责娘娘安危的另一个影卫,他出去探听消息时不慎被静王的人觉察,受了点伤才惹出这等事端,是属下失职,还请娘娘责罚。”
乔岱连忙摇头,道:“不,此事本就凶险,说来还是本宫害的他受伤,他现下伤势如何?”
“娘娘宽心,只是皮肉伤,好在对方还查不到我等身上。”
乔岱亦可紧绷的心这才放下稍许,只是没多久又陷入到焦虑中,她将手压在案桌上,眉凝纠结。
“不可再这般下去了。”
她指腹轻捻,低声吩咐道:“你们盯好外边,一有陛下的消息即刻传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