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十二……十三……十二……”

修羽在口中重复了几遍这两个数字，“他叫十二，你叫十三，你却是继承了你师父的衣钵。”

李十三取下剑匣横在膝前，有些自嘲地笑道：“衣钵？不过也就一把剑。”

修羽面色一凛，冷声道:“有什么好笑的。他这一生，也就不过是一把剑而已。”

修羽伸出手，只听见“咔嚓”一声，一股无形之力将剑匣打开，无锋之刃缓缓从剑匣中飞出。

她在神树中心时就想看看这把剑，却被驼爷打断了。

玉手轻握剑柄，将这剑放在眼前端详。

剑身古朴沉重，无锋无刃，用以铸剑的不是什么神铁，挥锤的也不是什么名匠。

除了坚固和沉重，这柄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

但令人难以置信的是，那个剑客就是用这一柄普普通通的剑，横渡荒海，闯荡中洲，压得天下剑派无不俯首，闯下了偌大的名头。

修羽的手指划过钝剑未开刃的地方，说道：“我第一次见到这柄剑，应该是在八十年前。”

“八十年前？”李十三诧异道，差点被口中的水果噎住。

李老头确实讲过，八十年前正值乱世，乾元先皇在那一年平定天下，但也无暇顾及南境三州。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侥幸活下来的他也诀别了过去，放下了锄头，拿起了长剑。

李老头的故事，比李十三看过的话本还精彩，但李十三也曾经怀疑过这些故事的真实性。

但现在，却出现了一个能现身说法的人，不，是妖。

他没想到，这位看似年轻女子的大妖，居然在八十年前就见过李老头。

李十三心生好奇，他一直在追逐师父的影子，便开口问道：“他那时是怎么样的？”

“和你挺像，不过年纪要大些，武功却比你还差劲，当时我没看清他的相貌，只记得在人群中，他有些说不出的特别。”

修羽将长剑放回剑匣，说道：“也背着这奇奇怪怪的东西，和一大群人一起通过荒海走廊。那时的荒海走廊还挺平静，没有遇到妖魔的阻挠，他们一路挺顺利地便走过去了。”

按理说，每年都有一大批人通过荒海走廊，那个落魄剑客没理由会在她心里留下这么深刻的印象。

也许是因为第二次相见之时，那位剑客给他的印象太深，才唤醒了第一次相见的回忆。

妖的记性，比人好。

修羽扣上剑匣的锁扣，叹息一声，继续说道：“我第二次见这柄剑的时候，也给你说了，是他带着你横渡荒海那次。那时，我已经听到了许多关于这位剑客的传闻，只是没想到会是他。”

李十三把剑匣重新背到背上，说道：“他那时，又是怎么样的呢？”

“你应该见过边境四王吧，分别是狼、狮、鹫、蛇之王，他们是荒海中的主战派，近些年对荒海走廊动手脚的便是他们四个。”

修羽说道：“四个修行不知多久的大妖，联手对敌，被一个凡人在众目睽睽之下击败。就连不可一世的龙尊，也收到了教训。”

李十三道:“你说你救过他，他这么强，又是怎么败的？”

修羽指了指李十三，说道:“因为他自己给自己戴上了一副枷锁，自缚手脚。有了这幅枷锁，前行时手脚便施展不开。虽然让龙尊受到了轻敌的教训，但也仅仅是一个小教训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