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进来之后,一双眼睛四处打量着,看到那十几个横七竖八躺在火堆边上呼呼大睡的汉子,她目光收缩,有些拘谨。
“不必了,我找个地儿休息就好。”女子婉言拒绝。
“那请姑娘自便。”
锦叔也没有勉强,他们商队里都是男子,个个五大三粗。一个姑娘家孤身一人,在这荒郊野岭看到他们有些拘谨也是正常的。
那女子走到屋角,一言不发地靠着墙坐下,一双眼睛却始终在每个人身上打转。
夜色渐浓,小雨还在滴滴答答地下着,外面冷风呼啸,吹进破庙里,正厅里的两个火堆随着冷风一阵摇曳。
守夜的三儿虽然嘴上说着要坚持,但身体已经有些撑不住,头枕在膝盖上打起了盹。
锦叔照顾年轻人,也没有叫醒他,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在门边守着,不时为火堆添根柴火。
那红衣女子坐在角落里一动不动,一双眼睛打着转,不断打量着酣睡的众人,目光在守夜的锦叔身上停留了许久。
“姑娘一个弱女子,为何大半夜一个人出没在这荒郊野岭?”闲来无事,锦叔有些好奇地问道。
清河村离这儿至少还有三四十里,一个女子大半夜出现在这儿着实有些奇怪。
那女子叹了口气,幽幽地说道:“我不是清河村本地人,是被人贩子卖到清河村去的。一户人家掏银子买下了我,给他们的儿子当媳妇儿,我受不了,才趁他们不注意跑了出来。不知道方向,又不敢停,一路不停地跑,才回深更半夜流落到这儿。”
锦叔也和那女子一样叹了口气,他年近四十,已经成了家,但至今膝下无子。曾经有个儿子在几岁时就被人贩子拐跑,再也没见过面。
自那之后,他对那些拐卖人口的贩子更是深痛恶疾。
听到女子的经历,锦叔不由得同病相怜起来,“那姑娘原本家住哪里?家里有何人?”
“我原本是宁阳府城那边的小姐,去年大傩节出游时被人贩子拐到了这儿。”
那女子顿了顿,又说道:“不过现在这样,我也不敢回去见我爹娘了,他们为了不让家族蒙羞,肯定会打死我的。”
说完,便把头埋在膝盖里,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听到哭声,锦叔在心里止不住地叹息,虽然他对人贩子深痛恶疾,却也是无能为力。宁阳府的大家族,也不会把他一个小人物放在眼里。
看着这个坐在墙角哭泣的女子,锦叔的心一阵阵发软。
此时,屋外凉风习习,千疮百孔的破庙根本挡不住冷风。
他走上前去,把自己的衣服搭在女子的身上,又把傍晚剩下的干粮酒水放在女子的旁边。
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跑了这么久,应该又累又饿,吃点东西吧。”
那女子忽然抓住他的手臂,“大哥,如果你不嫌弃,就让我跟着你吧。”
锦叔感受到她手臂上散发的凉意,有些扭捏地拒绝道:“我已经有家室了……”
女子解开衣衫,露出雪白的肌肤,“我给你做小也好,只求你能让我跟你。”
锦叔看得眼睛都直了,这宁阳府城的大家闺秀居然愿意托付自己,看着女子苍白俏丽的小脸,不由得一阵意动。
那女子对着他吹了口气,附在他耳边小声道:“这儿人多,我们去外边。”
“好,好。”锦叔痴痴地笑了笑,当即牵着女子的手,缓缓向庙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