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街道上和招星楼上的人群,就连楚园里的刘氏和楚薏母女,也在这一刻惊呆了。
而且,唱礼官的唱礼还没有结束:“另送,三阶草药十株,玉璧一对,纯金梳妆盒一个!”
许久,刘氏木讷地回过头,满脸不可思议地望着楚薏:“二妹,他们是来送礼的吗?”
楚薏喃喃地道:“不知道,不知道他们是来送礼的,还是来砸场子的!”
这份礼,太大了,大到令人不敢相信!
卢城最为顶尖的人物,执事令和护军都尉,也才各送了一千两白银;作为楚芊名义上的“外公”,刘氏的父亲刘长贵,也才只送了两千两白银,这已经是卢城最为顶尖的豪礼了。
这位不知来头的“秦略雄”和“杜婧”,却一出手就送了万两金!
她们都听清楚了,送的不是“礼银”,而是“礼金”——黄金!
大武王国币制,一两黄金等于一百两白银,这一万两黄金,那可是一百万两白银,相当于整个卢城楚氏十年的总收入了!这是要把整个楚园买下来吗?
何况,人家还不止送了黄金,还送了三阶草药十株——三阶草药,每一株都能卖上千两白银;还送了一对玉璧、一个纯金梳妆盒:这到底是楚府嫁女,还是他们秦家嫁女啊?
秦略雄和杜婧,到底是何方神圣,无缘无故地,为什么送出这么大一笔豪礼?
但这豪礼的真实性,乃是无庸置疑的,因为已经有十几个家丁,手忙脚乱地把五口沉重的木箱子抬了进来,抽开箱盖,里面全是黄澄澄的金锭,每一锭,都是十两重的千足金!
这是真有一万两黄金啊!
刘氏还呆呆地立着,楚薏推了她两下,她却毫无反应。没办法,楚薏只得满脸堆笑地迎上去:“两位贵客临门,楚园上下,蓬荜生辉!不知两位贵客来自何方?”
本来打听客人的来历,这是很没礼貌,很令人尴尬的行为,但楚薏却不得不打听。没办法,这一万两黄金的礼太重了,不打听清楚,她不会感到高兴,而只会忐忑无比!
迎面走来的是一男一女,都在四十岁左右年纪,一身大红锦衣。男的腰肢挺得如标枪一般,方正国字脸,虽是满脸堆笑,却也顾盼生威;女子雍容华贵,令人不敢仰视。
那男子抱着拳,笑道:“在下秦略雄,这是贱内杜婧,我们是从郡城来的!”
楚薏脑海里在拼命转着,她的印象中,卢城楚氏似乎在郡城没有什么认得的人啊,姓秦的,这就更加没有了。可是人家来都来了,又送了这么大一笔礼,难道不让人家进屋?
这时秦略雄朝礼堂上看了一眼,又问道:“鸣空兄怎么不见?”
原来是父亲的朋友。父亲虽然这几年深居简出,但年轻时也曾闯荡天下,也许是那时和这位姓秦的建立了交情吧?楚薏收回心绪,笑意盈盈地答道:“家父身子有些不适,也许是前些日子累着了。两位贵客且请里面请,待侄女回报家父,再来与两位贵客相见!”
秦略雄哈哈一笑:“这倒不用,既然鸣空兄抱恙,那就不用出来了,自便就是。只是在下有个小小的请求,这黄金与草药,乃是送给楚园的,这玉璧与金箱,却想送给一对新人!”
他有些抱歉地笑道:“不知贤侄女能不能替我们夫妇引荐,典礼之前,先见一见新人?”
“这……”楚薏有些为难,却听一声清越的金钲响起,连忙笑道:“吉时到了,请两位观礼吧!”
秦略雄夫妇都有些遗憾地抿了抿嘴,却也不好多说什么,于是走进礼堂。他们送的礼物极重,便被引到礼堂最里面,观礼台的最前方,与刘长贵、李昌、马勇等贵客为邻。
几位贵客都想打探一下秦氏夫妇的底细,可惜典礼马上就开始了,一时也没找到机会。
傧相高声引导着,先是两个大红衣袍的少年,扶着一个矮小的身影走上礼堂。这身形看着最多不超过十岁,胸前系着大红绣球,显然便是今天的新郎了。
“原来真是个小孩子啊!”礼宾席中有人低声惊叹起来,“楚大小姐,怎么如此命苦?”
但旁边一道凌厉的目光,立时打断了他的话:是楚园的一名侍卫,正冷冷地盯着他。
于是众人闭嘴,礼堂上只剩下一片恭贺声,以及傧相那高亢的唱礼声。
“恭请新娘入场!”
两个俏丽的丫鬟扶着一个身材颀长的锦衣少女走进来,少女头顶上盖着红盖头,手中牵着红绸,走到礼堂中间,在傧相的唱礼声中,与那少年相对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