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驴子看到了他表情的变化,问:“怎么啦?不认识?”
“嗯~”王清源咬着嘴唇,摇了摇头,“字倒是都认识,但是……说的什么意思,不是太明白。”
二驴子想起了小眼镜说话又是之乎者也,又是道啊道的,的确有时候说话云山雾罩的,让人听不懂。
就对王清源说:“没事儿,你就照着念就行了,有不懂的,你先记着,回家慢慢的琢磨,什么时候有懂的了,再来告诉我。”
王清源点了点头,照着信里,磕磕绊绊的念了起来:“王家有,你个狗日的。”
念到这里,王清源抬头怪异的看二驴子,二驴子头都没抬,“甭理他,接着念。”
王清源接着念:“你简直就是那种典型的平日不烧香,临时抱佛脚的混蛋。老子才不会管你的闲事儿呢。”
王清源又停下,看了二驴子一眼。
二驴子看着他“怎么啦?念完啦?”
王清源问:“爷爷,这个人和您关系也不好啊?您怎么还求他啊?”
二驴子含含糊糊的应着他,“你小孩子不懂,那里边的人都那样,脑袋有毛病,说话也颠三倒四的。”
“嗨~我要不是就只认得他这么一个高人,我才不会找他问呢。”二驴子小声的嘀咕。
王清源耳朵还挺好使,二驴子小声的自言自语,也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
”嗯~?没有啦?不应该啊?”二驴子纳闷的问。
“有,下边还有。”王清源低下头接着念:“算啦算啦,要不是在这里边没事儿干,实在闷的慌,老子才懒得回你信呢。你说的情况,我想了一下,送你两句话:有道无术,术尚可求矣。有术无道,术可止。”
王清源念到这里,就把信放下了,二驴子说:“念,接着念。”
“没了。”王清源老老实实的说。
“没了?什么意思啊?”二驴子喊。
“没了,就是都念完啦。还有,我说过,最后这几句话,我看不懂。”王清源说。
他还不懂,一个满嘴脏话的人,竟然也会之乎者也,这还是一个有文化的文明人的形象吗?在他的意识里,说起话来之乎者也的人,应该是那种羽扇纶巾,长衣飘飘,如仙人一般的样子。就差御风而起,呼风唤雨了。
“算了算了,这钱你先拿着,回去呢,你再琢磨琢磨,等想明白什么意思了,回去告诉我一声。”二驴子郁闷的拿起十块钱递给了王清源。
这小眼镜总是这个德行,从来都是说话说半句留半句,一点也不痛快,难道就不替他考虑考虑,他可是请人念一回信,就要花十块钱的。你当那钱是大风刮来的吗?
王清源拿着十块钱,眼神有点迟疑,念信念的不明不白,他觉得这钱拿着有愧。见二驴子挥了挥手,才满脸狐疑的走了出去。
其实,王清源不懂的最后这几句词,二驴子在号子里的时候,听那小眼镜说过不止一次的。不止他不懂,很多人都不懂。当然也有人问小眼镜,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啊?小眼镜莫测高深的一笑:“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恒名。这东西,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引得众人一片骂声,说他就是一个假老道。卖弄名词,故弄玄虚。
小眼镜也不理会,真的像和尚老道们修行一样的,盘膝而坐,闭目养神。
有那似懂非懂的人说:“我在八仙过海那个电视里看见过,那些神仙,就是这个样子的,说话玄玄乎乎的,动不动就这么一坐,说要坐禅,高人这么一坐,能一俩月不动地方呢。”
众人就笑他胡说八道,哪里有人能不吃饭不睡觉,不上厕所,一坐那么长时间的?
那人辩解:“要不,人家能成神仙,咱成不了呢?”
二驴子不想做神仙,也不想弄懂他那玄玄乎乎的道理。他只想知道,他现在想做的废品生意,到底能不能做?他知道,这种事情,不问明白了,是万万做不得的,二秃子已经拿自己的生命,给他上了一堂深刻的商业教育课。
二驴子求救的看向老太太,老太太摇了摇头,“这事儿你别问我,我老太太没文化,你要问我点什么生活经验,就我这岁数,我倒是能告诉告诉你,要是叫我认字做学问,甭找我。连孔老夫子都说了,女子无才便是德。在过去,人们都说女人不能有文化的,一旦有了文化,世道就会变乱。所以,我们这些女人们,根本就不让读书念字的。”
这可怎么办啊?二驴子有点挠头了。在他童年的记忆里,小时候倒是见过一个说话之乎者也的老人,是附近几个村子的教书先生,可那老头早死了多少年了。
后来的老师们,都是新文化运动的拥护者,在他们那里,没见有人说话之乎者也的,虽然那些人现在有的退休在家里,有的还坚持在教育一线,但是,二驴子想:“这几句话,估计问那些老师也不会懂的。能懂的人,要么现在已经是大师,要么已经是大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