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宁很理解北斗为什么惊慌。
出现在两人一狗面前的这个小渔村尽管残破不堪。
但是到处都是搭起的竹架,晾晒着破烂渔网、旧衣旧裤。
屋子大多以木作墙,茅草铺就,东一家西一屋都是随意摆置,也没个规划。
这狗要是闯进了渔村里,左钻右窜、七绕八拐的跑起来,只怕自己两个人根本堵它不住。
更可恶的是,如果这狗是村子里某人所养,或者被人关在家里藏匿起来,自己和北斗两个小孩子只怕在这个村里也论不出个理。
不过徐宁和北斗的担心并没有成为现实。
那条狗在冲进渔村后没跑十几步,突然两条前腿一软,栽倒在地。
惯性使得这条狗在倒地以后还向前滑行了几米。
即便如此,狗嘴里还是紧紧衔着那个黑兮兮的米窝窝。
北斗大喜,不管不顾地冲上去,用力掰着狗嘴把米窝窝夺了下来。
徐宁怕她被狗反扑,连忙跟了上去。
躺在地上的狗,胸腹间已经看不出起伏。
狗嘴处泛着白沫,舌头无力地垂在地上,沾上了泥土。
徐宁皱着眉,转头看见欣喜的北斗正捏着小褂的一角,准备擦拭米窝窝上沾着的白沫。
徐宁叹了口气,指着路边的清水渠。
“放水里冲冲吧,别急着吃,晚上我们生个火,烧烧再吃!”
两人在街上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这个小渔村里的人。
周围的门户里陆续出来几个男男女女,都是面色戒备地盯着路中央的徐宁和北斗。
不少人更是把眼光放在了地上倒着的狗身上。
徐宁冷笑着踏前一步。
抬起被狗咬破裤子的那条腿,踩在逐渐冷却的狗身上。
“这条狗,为了口吃的,在荒滩上差点咬断我的腿和我妹妹的手。”
“我们追着它跑到了这里,这狗东西看样子是想回到它主子家去。”
“谁是养他的主人,站出来!医疗费,我不多要,两万摩拉,狗还给你,我拿钱走人。”
徐宁的孩童模样,让这几句本该有些气势的话变得毫无威慑力。
不过还是得到了村民们的回应。
“这种脏不拉几的狗谁会去养?”
“我看你们两个小崽子故意带条狗来,就是存心来讹我们的。”
“两万摩拉,真敢开大口,快带上你们的死狗滚蛋!”
有些人更是二话不说,直接回屋关上了门。
徐宁嘟囔了一句,“不出所料!”
转身准备招呼北斗来拖狗。
却在这时,一个衣着素净的老年人背着手站到了徐宁面前。
“你们两个是荒滩那边的人家?”老人和蔼地问道。
徐宁摇摇头,“我们没有家,流浪到哪里算哪里。”
老人看了清水渠边刚洗好窝头的北斗一眼,又低头看看脚下说不上被累死还是被饿死的狗。
深深叹口气,“都是可怜的家伙。”
老人对着徐宁和蔼地道:“我房子北面还有个小屋子,空了很多年了。虽说现在还是初秋时节,但是冬日总是会来,你们要不要在这里将就着住上一段时间?”
徐宁心里自然是愿意的,不过他还是转头看向北斗。
见北斗喜上眉梢,他才有礼貌地给老人行个礼道:“那就谢谢您了,老大爷。”
老人点点头,背着手沿着脚下的土路向北慢慢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