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实在是吵得没法入睡,林桃干脆起来数钱,顺便听听热闹。
之前卖石耳的钱,买粮食买肉买锅是花完了的。
后来大炕采了十三斤石耳,一百文一斤,得一千三百文。
三十六棵金钗,一两一棵,得三十六两。
“收入一共就是三十七两三百文。”
然后买了十身衣裳、五双鞋、被子褥子共十床,花三百文。
算到这个,林桃就有些生气。
不为别的,就因为原主倒贴了二十年的娘家哥哥林有田,搬来的那些家当里,衣裳鞋子被褥是啥啥没有!
到头来,还得她花钱去买。
再然后,她买下的十二只母鸡两只公鸡,母亲三百一只,公鸡两百一只,一共是花了四两银子。
林桃比画着手指头:“三十七两三百文减去四两三百文,该剩下三十三两。”
“昨儿又买了一石米,二千五百文。一石菽,七百文。一石鸡吃的菽渣,三百文。一共是三千五百文。减一下的话,剩下二十九两五百钱。”
数了数,刚刚对上。
看向墙角堆着的粮食:“一百二十斤米,一百二十斤菽,二百四十斤。”
从这几天吃粮的消耗来看,一个人一个月得要五十斤粮食。
仨儿子,一个月就要一百五十斤。四丫头饭量小些,剩下九十斤正好够她和四丫头的。
“一个月啊!”
家里的存粮明显不够。地越来越干,粮食都快一天一个价了。
“看样子,还得屯粮。”正好,明天把大炕挖到的乌灵参拿去看看。
就在林桃自言自语的盘算着事时,隔壁传来“啪”的一声,吓了她一跳。
紧接着就传来张氏撕心裂肺的哭声。
“大拿还没入土呢!你们一家子就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也不活了,随大拿去了算了!”
“去啊!你要真能随我哥去了,也不枉我叫你一声大嫂!”
“你、你们一家就是非要逼死我是吧?公公你倒是替我说句公道话呀!我嫁进门,恪守妇道孝顺你们二老,侍候这一大家子,我有哪里做得不好的吗?”
“大拿家的,你嫁过来一年,也没能给大拿留下个种。给你重新说个婆家,也是对你好不是?你说你年纪轻轻的,难不成要你后半身守寡?”
“爹!就她能为我哥守寡?别到时候,肚子大起来,咱家脸面尽失!说出去得了!再说,娘那边还等着钱呢!”
“哈哈哈哈哈,这才是你们的目的吧!可笑这一年来,我嘘寒问暖体贴侍候你们一家子,却换来被卖出门去的下场!哈哈哈哈。”
张氏的笑声,在这半夜里听着瘆得慌。
林桃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紧接着隔壁叮咚乱响,然后张氏的声音没了,倒是她那小叔和公公商量起了张氏的去处。
“爹?您想好大嫂的去处了吗?”
“哎!”
“您哎啥啊?娘那还等着二两银才能保出来呢!要不把大嫂说出去,咱家就是卖房卖地,也凑不出这么多钱来呀!”
“黄花大闺女都说不了这么多纳吉。谁会花二两银娶一个死了男人的寡妇?”
“所以啊,只能卖喽!”
“卖?”
“对啊,我昨儿就去镇上问好了。大嫂年轻,进窑子就能得二两。”
“这、那、那哪是人呆的地儿?”
“爹!除了那,还有哪儿能给咱那么多银子!再说,她嫁进门这一年,咱家也没亏待她吧?反倒是她,一年啊!都没能给我哥留下个一男半女的。论起来,也是她对不起咱!拿她换得银子救娘出来,也算是她给娘尽孝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