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烛火还在闪动,窗户上映出一个移动的暗影,忽明忽暗的向着家庙门口的方向移动,越来越大。朱宸濠心里仇恨加剧,第一个想法就是“杀人灭口!”
这群黑衣人就是那东厂的番子,他们本以为在梅山的崩塌之后不会活着,本想着回复命,没想到却得知,朱宸濠没有死,出现在王府。由于之前的突袭,这次王府可能是戒备更加森严,暗中查探几乎是五步一岗十步一哨,这次他们再也不敢贸然大规模的突袭,而是准备悄然暗杀,就是因为他们暗中跟随宫中传旨的太监才发现朱宸濠一直躲在王府的家庙里。
这次那个陈千户带领的只不过数人,一是为了不想引起太大的动静,二是因为这次行动的几人都是他他精挑细选的精锐,足以应对任何状况脱身而去!
随着黑衣人潜入了家庙内,暗暗举起手中的长刀,朝着扔跪坐在灵位旁的朱宸濠缓步而去,
“一、二、三、四、五!”朱宸濠在心里判断清了人数,但是朱宸濠好像根本就没有任何反应,如同什么事都没发觉那样,整个人静静的在蒲团上闭目跪坐。
就当黑衣人的钢刀即将劈中朱宸濠的时候,朱宸濠却突然消失不见,家庙内只留下了烛光摇曳的波动,显得格外空灵。
“怎么回事!人呢?”几个黑衣人面面相觑,不过他们终究是百里挑一的精锐,没有慌乱,警惕地握紧钢刀在屋内仔细搜罗。
突然,为首的那个黑衣人猛地一顿,像是察觉到什么,额角渗出了几滴冷汗,双腿几乎发软。
家庙阴暗的上空朱宸濠如鬼魅般凌空飘现,慢慢的睁开了那橙色的双眼,如同那让人感到恐惧的上古的凶兽般咆哮着,登时朝着他们扑去。
一时间王府家庙内只听到如同猛兽撕扯身体的声音,而那些黑衣人则是惊恐无比,如同看到魔鬼一般,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惨叫。
凄惨的叫声惊动了王府的众人,当万锐带领着大批护卫前来的时候却看到一幕恐怖的画面,小王爷朱宸濠浑身是血的倒在一旁昏迷不醒,而屋内四处分散着黑衣人的身体,如同被猛兽撕碎一般四分五裂,而他们的脸上凝固着惊骇和恐惧的神色。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当秋日的阳光从窗外照射而来,驱散了屋内的一丝寒意,朱宸濠猛然从噩梦中惊醒,他端坐了起来定了定神,发现浑身已被汗水浸透。
他依稀记得梦到一条很小龙,很可爱,正当他要凑近它的时候,小龙却飞走了,他在不断的追赶者,追赶着,只见小龙钻忽然进了一个洞里就消失不见了,他才猛然发现他来到了一个洞中,而洞中四周都是累累的白骨,正当他十分害怕要逃走的时候,一只长了一对龙角的浑身橙色的狼挡在了洞口怒目而视,而自己就被吓醒了……
他朝着四周望了望,发现王府总管万锐正守在自己的屋内一旁打盹,心中不由得一暖。他起身朝着屋外走去,迎着温暖的阳光活动着自己僵硬的身体。
“王爷,您醒了!您可真是吓坏老奴了!”开门的声音惊醒了一直在一旁守候的王府总管万锐,看到朱宸濠无恙醒来,他也是终于露出了一丝笑意。
“万叔,我昏迷前发生了什么?”朱宸濠不记得自己在昏迷时发生了什么的。
“那晚,下人禀报王府家庙中有打斗的声音,当我急忙率领王府护卫赶到的时候,发现小王爷您浑身是血的昏迷在地上,而袭击的人已经死去。”万锐怕刺激到朱宸濠,特意省略了当时那恐怖的场景。
“我隐约记得那晚,我在家庙里为父母守灵,突然一阵风吹过,屋内的蜡烛迎风摇曳……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在之后就记不起来了”朱宸濠在努力回想着那晚的事情,浑然觉得一阵眩晕。
“小王爷,您昏迷了好几天,你肯定饿了吧,老奴这就去为您准备膳食。”说罢,万锐便起身离开去准备了。
数日后,朱宸濠正在王府家庙为父母守孝,忽然王府一內监急忙入内禀告:“王爷,京城又来了一位公公,说是有圣旨下达,请您前去接旨。”
“又想怎么样!”朱宸濠在心里冷哼,但表面上还是整理好衣物在承运殿侯旨,只见在一众小太监及侍卫的护送下,为首的一个老太监拿着又一道圣旨缓步走来,发出同样尖细但又粗哑的声音:“咱家乃都知监掌印太监,何鼎,宁王朱宸濠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知江西水灾损甚,特免江西三年被灾税粮,朕又忆及先王总角之好,知宁王朱宸濠年幼,特赐恩典,治丧后赴京与皇太子同学!钦此~!”
“臣朱宸濠接旨,谢主隆恩。”朱宸濠恭敬地从何鼎手上接下了这个不亚于催命书一般的圣旨。但是接下圣旨俯首的那一刹那眼睛里却闪过一丝仇恨“为了你的龙权稳固何必要找这么一个牵强的理由!”
“那就请王爷料理完丧事后就随咱家一起回京吧!”何鼎见朱宸濠接了圣旨后说郑重说道。
数日后,宁王朱宸濠守孝礼过,赴京的车马已在王府门口等候着,朱宸濠再次来到了王府家庙,在父母的灵位前默默地上了一炷香,冰雕似的脸又染上了淡淡的悲戚:“父王,母妃!孩儿来看您了,
他几次派人都没有杀死孩儿,这次是准备弄到身边除掉了。此次上京祸福难料,但孩儿还是决心赴京,儿一定会为父王母妃报仇,请父王母妃保佑孩儿!
拜了三拜后,朱宸濠挺直了脊背走出了王府,星目凝望远方:“既然你为了这皇权毁了我,那本王定要毁了你这龙权天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