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韵为此也找了很多偏方给他治疗,许晏清从来不拒绝,由她去弄。
但这种事又不能大张旗鼓,所以,最终只能不了了之。
这些年,苏家老爷子也显出老迈之态来,身体虽然硬朗,但精力早已大不如前,只是一双眼睛还是锐利的。
韩韵走到外公身边,乖巧地蹲下,用脸贴着外公的手背,得到慈祥的爱抚。
苏老爷子这辈子最疼爱的女儿,生下了唯一的宝贝外孙女就是韩韵。
韩家是在西北起家的,后来因为韩建军和苏柳梅的联姻,这些年才越发在京城和沿海城市发展了起来,根深虬结。
今天来的人里,有一家是做国际教育的,有海外背景,姓鲍。
这位鲍总做的是航运生意起家,如今倒是做金融更多一些,而为了他的事业,他还开办了国际学校。
看到韩韵,他问,“小韩总还是一心忙着事业吗?生儿育女也是很重要的,该早些考虑起来啦,我看老爷子和韩行长都盼着家里早日添丁,丁财两旺才好呀。”
这位鲍总开办国际学校的目的很清楚,许晏清对他身后的势力也很清楚。
当初他的第一桶金,是从香港融资到的,股东里有几个境外的基金会,这种基金会可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明着做慈善,暗地里却是为了渗透高层的第二代,第三代。
听这位鲍总这么开口,许晏清并不奇怪。
韩韵走过来,挽住了许晏清,对鲍总道,“鲍伯伯,我还想以后孩子也送进你们国际学校呢。”
韩建军在一旁道,“教育的确是大事,鲍总的学校不错,我听说前阵子,老莫的女儿申请到藤校了。”
鲍总谦虚道,“莫小姐本来就很出色,的确申请到了哈佛。小韩总也是伯克利的高材生,韩行长和苏主任教育有方。”
韩建军谦虚了两句。
鲍总说完,又转向许晏清,他拍了拍许晏清的肩膀问,“听说前阵子研究过教育改革的问题了?开放国际学校准入限制,有没有可行性?”
许晏清道,“招生的事情,都是教育部来制定的。”
鲍总却不像韩韵那么好糊弄,他道,“最后方案还是通过你们来确定,报上去的嘛,你们是政策中枢。”
许晏清连忙抬了抬手道,“您只知其一,我们不过是核定方案与现行政策有没有冲突,其他的内容,我们是不负责的。”
鲍总举着杯子,拇指和食指微微搓了搓道,“你就添加一点点内容——”
“老鲍,走吧,我们进去了。”韩建军打断了鲍总的话头。
许晏清看向自己的老丈人,仍然是没什么明显外露的情绪。
这些年,他越发沉稳了,韩建军也觉得,自己越来越拿捏不住他了。
这时候,苏家老爷子说话了,虽然他已老迈,说话却还是有分量的,他的手上满是皱纹,却抬了一抬,对许晏清道,“晏清的人品还是可以相信的。”
老爷子都这么说了,余下的人只能作罢。
许晏清想,自己能撑到现在,大概也是因为,至少苏家这位老爷子,从来心如明镜。
他知道,自己哪怕不肯从善如流,却也绝不会落井下石。
对善于平衡之术的苏老爷子来说,他是韩韵的另一条退路。
也是苏家的另一个出路。
席间觥筹交错,许晏清却觉得压抑。
他出门,走进院子里,人也不少。
碰到了久未谋面的韩初,两个人抬手,算是打了招呼。
许晏清在他对面坐下,两个人占着花园的一隅。
韩初看着他,突然问,“听说你想离婚?”
许晏清眉头一挑,他问,“你听谁说的?”
韩初指了指他道,“你这副样子告诉我的,虽然我主要领域在行政和经济类,但是民法也涉猎一些。”
许晏清松了表情,笑了一下,算是默认。
两个人算是这个家里的异类,韩初从来没有靠过韩建军,而是凭着自己本事闯天下。
许晏清虽然身在曹营,却也未曾妥协过。
这些年韩建军不管大大小小的政策,总想着办法施压给他,让他在制定的时候夹杂点私货,他都不肯。
要不是苏博徒老先生帮他撑着,韩韵又是真的放不下他,他可能也得落得个玉石俱焚的下场。
两个人面对面坐着,韩初给他递了杯茶。
许晏清问他:“今天你怎么会来?”
韩初耸了耸肩,指了指里面道,“老金惹了点麻烦,叫我来帮忙出出主意。”
许晏清捧着茶盅,点了点头。
金国华做生意六亲不认,为人狠戾乖张,这些年出的事儿不少。
上面要不是有韩建军、苏柳梅等人帮他兜着,早不知道要进去几回了。
也是因此,许晏清不愿意帮忙。
韩初问他,“你最近怎么样?”
许晏清抿了口茶道,“老样子。”过了会儿,又问韩初,“听说,吴老每年三月会去扬州?他在那边有个酒店项目?”
韩初看向他,明白他的意思,却道,“你这个案子,你觉得谁敢接?”
许晏清问,“你?”
韩初道,“我还不想被我爸扒层皮。”
许晏清端着茶盅,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会儿,韩初道,“今年是3月下旬,24号前后。”
许晏清“嗒”的一声放下杯子,站起来道,“谢了。”
夏瑾娴陪着鲁名威,应了韩初的邀请,参加了一场法治领域的学术论坛。
活动之后,鲁名威被邀请去参加一场晚宴,夏瑾娴也跟着陪同。
鲁名威坐在主桌,夏瑾娴陪在最末一桌。
韩初为此,特地过来给夏瑾娴介绍了一下,没想到坐在她身边的人,居然是韩初社会组织的执行理事。
两个人还聊起了两个援助项目,夏瑾娴才知道,自己当年捐助的大学生,还是这位贺理事最先找到的。
贺理事问她,“你当年怎么会去参加那个山区的捐助活动?你不是公务员?能跑开?”
夏瑾娴道,“也是巧合,那时候被外派,抽调去搞地方志编纂,正好是那个山区,我顺便也就去了一次。”
贺理事道,“哦,当时小裘可是刺头,谁的捐助都不接受。”
贺理事说的是夏瑾娴捐助了四年的学生,裘阳。
当年他初三,正好是关键的时候,却说不想读书了,要打工。
他在他们县里是不可多得的天才型学生,所有老师都为裘阳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