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庭院中,谢兰时站在屋檐之下,长袍轻扬,打量了一会庭院内的布置。
徐中书站在男子身侧,确认过庭院中的下人都在忙碌着搬东西,未曾注意这边,故压低声音开口。
“公子。”
“怎么?”
“那位小郡主……”
“且不论各自身份如何,您作为客人到定北王府,这还没进府呢,也只是第一次见面,就刀剑相向,实在不妥当。”
“你一个大男人和人家姑娘计较这些做什么。”
“这京城的姑娘和江南的还真不一样。”
江南的姑娘,一个个温婉大方、袅袅婷婷,再看看澹台郡主实在是不能相比。
“不是京城的小姐不一样,而是将门的小姐不同。”
谢兰时失笑:“她大概以为有人冒名顶替我来此,毕竟一位大将军的后人,看着却是如此羸弱,谁见了都会怀疑,当时小郡主的行为并无不妥。”
“她最后不也收剑赔礼了吗,谨慎一些总归是好的。”
听着自家公子略含笑意的话,徐中书听到耳中却觉得有些苦涩,因为他知道对于公子而言,不能继承逝去的将军衣钵,一直都很遗憾。
对此徐中书眼睛转了转,轻巧的越过了刚才的话题:“那个公子,刚刚……”
话说出口,却发现想说的话还没打好稿子,一时顿住,他摸着下巴开始思考。
谢兰时却同往常一般,直接道破:“你是想问我怎么一眼看出那是小郡主刻的字的?”
“对。”
徐中书讪讪一笑,对于公子能猜出他人心中想法的本事,他早已经麻木,习以为常。
“其实我也不是一眼就能看出来,根本还是因为幼时随父亲南上到定北王府做客,曾经远远见过小郡主对着木桩练剑,那木桩上的剑痕虽然比不上这石墩子上的锋利,但能看得出是出自一人之手,所以不用猜我就知道。”
“原来如此。”
“公子你这是投机取巧嘛,不公平。”
听到解释,徐中书恍然。
所以根本不是他迟钝,方才澹台小郡主似乎还拿他和公子做了比较?
“不可以吗?小郡主为此还挺惊喜不是?”谢兰时反问。
此刻,徐中书已经没了和自家公子开玩笑的心思,抽动的扯了扯嘴角。
“您什么时候也学会那种逗女孩子欢心的话术了?”
“这可不一样。”
“哪不一样了?”
徐中书清楚,自家这位公子的性情,可不单单是所表现出的温润如玉便能囊括的。
就说半年前,亲王妃不顾膝下长子百般不愿,在府上设夜宴欲替其定门亲事,各家明珠前往赴宴,亲王世子也被绑着出席。
本以为水到渠成,谁知还是出了差错。
宴席上,一众明珠小姐们睁着漂亮的眼睛左看右看,最后出奇一致,在桀骜冷淡的世子和纨绔的小公子间,盯上了旁侧看戏的谢兰时。
谢公子相貌俊美,性情随和不知在多少姑娘心中绽开了花,花开明媚,但没过多久这片花海便在谢兰时看似温和、实则疏离的笑容中迅速枯败。
花儿们最终不甘地屈服,挣扎着长出最后的嫩芽,最后却是无一例外扑向了年纪尚幼、不经世事的小公子。
可怜小公子纨绔之名在那夜碎的不成样子,惹得满袖香风。
徐中书清楚公子性情的淡漠,于是更不解为何与那位小郡主谈得热络,因为幼时曾相识吗?
谢兰时沉默,扫了徐中书一眼:“一路奔波,不累?”
“不累啊。”徐中书斩钉截铁。
谢兰时哑然,进屋反手关门,只丢下了一句话:“我累,我要休息,你随意。”
徐中书盯着紧闭的房门看了好一会,也沉默走开去休息了。
他知道公子这是逃避话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