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君珩神色微凝,握住蓁蓁的手,温声道:“你先睡,我去趟御书房。”
“嗯。”蓁蓁点了点头,并不过问什么事。
朝中大事多了去了,她又不是皇帝,何必事事打听。
然她不知道,是夜,被召入御书房的,除了暗卫,还有赵翊行三兄弟。
眼见父皇幽深的眸子里浮现阴鸷,赵翊行兄弟三人面面相觑,皆一脸慎重,不敢出声。
忽而,琉璃灯中的烛火细微地“哔啵”一声,炸开点点火星,气氛愈发紧绷。
半晌,皇帝掀起眼皮看向三个儿子,沉声道:“朕欲灭大理国。”
短短六个字,石破天惊。
赵翊行面色一滞,道:“大理国与我大颂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并无恩怨,而今交通不过短短一年,父皇何故要灭大理国?古来征战,师出有名则直;师出无名则曲,儿臣请父皇三思。”
赵翊融与赵翊礼亦拱手道:“儿臣请父皇三思。”
“太子所言不错,是以,这千古罪名便由朕来担下。”赵君珩一字一顿,那眼底压抑的残酷嗜血气息暴露无疑。
赵翊行一下子皱紧了眉,豁然抬头,与父皇对视,那森冷的杀意如有实质。
这样狠厉的父皇,是他自出生以来,头一次见到。
“儿臣惶恐,还请父皇明示。”
赵君珩身躯微微紧绷,娓娓道来:“今岁初,大理国派王子前来朝贡,朕见了他一眼便觉说不出的熟悉。而后,便派暗卫前去大理国打探消息,不想竟探破了一桩有关大理国王室的丑闻。”
赵翊行恍然大悟,“儿臣听墨筠舅舅言,外祖母曾是外祖父征战大理国时带回汴京的,此桩丑闻可是与母后有关?”
赵君珩眉间一道很深的纹路,“正是。你们外祖母乃大理国的公主。”
赵翊融理所当然地道:“如此,不该是与大理国结交邦好吗?”
赵君珩面无表情地看向二儿子,缓缓道:“大理国王室嫡系的男子皆患有一种先天性的头风病,需每月服用王室女子的鲜血,才能缓解。你们外祖母是无法忍受月月被抽血,故而逃出了大理国。”
赵翊行兄弟三人听罢,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莫怪父皇会在顷刻之间,动了杀念!
若被大理国人知晓母后的存在,不知会招来何等祸患!
“父皇,不必为此兴师动众,儿臣愿前往大理国,暗杀王室嫡系诸人。”赵翊行目光突然凶悍,此刻,他不再是温温润润的谦谦君子,而是已锁定猎物的饿狼。
赵翊融亦请命道:“大哥已是我颂储君,是国之根本,不得轻易离京。父皇,儿臣愿前往大理国完成暗杀的任务。”
赵翊礼道:“父皇,大哥、二哥皆已成婚,还是让儿臣去罢。”
看着团结互爱的儿子们,赵君珩脸上神色稍微缓和了几分。
良久,他沉吟道:“此次暗杀之事,便由礼哥儿去办。你自小受两位兄长照顾,也是时候该独自出去锻炼一番了。”
“儿臣领旨。”赵翊礼拱手一礼。
“嗯,朕会另派三名暗卫协助你完成此事。切记,杀无赦!”
“儿臣谢父皇。”
赵君珩身上那股无形的压制渐渐散去:“此事不得泄露半字。”顿了顿,“尤其是你们母后。”
“儿臣遵旨。”
翌日,赵翊融与索菲娅动身启程回罗刹国,蓁蓁和赵君珩一路相送,直送到十里长亭。
长长的车队,在视野之中只剩下一个隐隐约约的黑点。
蓁蓁终于忍不住,趴在赵君珩怀里,泪流满面。
儿行千里母担忧,风露寒霜月照秋。数尽几回月圆夜,风雨无常恐不休。
惟愿此行,平安平安...
可没等蓁蓁从与赵翊融的离别愁绪中抽离,赵翊礼亦来了乾清宫辞行。
他道:“儿臣看着大哥、二哥皆有了心爱之人,生活甜蜜美满,亦想出门去游历一番,寻找心爱之人。”
蓁蓁不想他离开,挽留道:“礼哥儿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娘亲自给你找就是了。”
“妻子要自个儿找的才好!”赵翊礼诙谐地打哈哈,“母后允了大哥、二哥婚姻自由,可不能到了儿臣这里就包办了啊!这不公平!”
是谁原先说是个母的就行?
“好好好!”蓁蓁无奈地轻笑,“你自小就比两个哥哥有主意,行吧,娘就依你,但有一条,需得每隔一月写封家书回来,知道么?”
“儿臣遵命!”赵翊礼轻快地应下。
之后,便踏上了前往那神秘而遥远的大理古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