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壬子...年?”魏永明完全搞不清楚干支纪年,急的抓耳挠腮:“不不,我问的是...嗯...怎么说呢...年号——朝廷,皇帝?皇帝颁的年号?”
“年号?”妇人歪着头稍一寻思:“俺记得是去年正月里才改的咸丰年吧,你忘了么?”
“咸...咸...”即便已经做了相当充分的心理准备,听到“咸丰”二字还是让魏永明仿佛挨了重重一记闷棍。
他就势蹲下以手撑地,试探着盯着妇人问道:“那今年是一八...一八...几几?”
“什么尾巴?鸡鸡?”妇人与他四目相对,眼中各有各的困惑。
“唔...没啥,没啥。”魏永明缓缓摇头。他依稀记得咸丰皇帝是在道光之后、同治之前,不过却搞不清具体对应的年份。
正凝神思索时,那妇人向前探了探身,语气关切的狐疑道:“你到底怎么的了?从刚才睡醒了就一直古里古怪的。”
睡醒?没错,就像是做梦一样,自己一睁眼就稀里糊涂的到了这里。
眼下所处的年份其实无关紧要,首先要搞清楚刚才——用自己大脑里的时间顺序来说,就是与宫行长和武老板去魏家庄看抵押物的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
魏永明努力回想,可明明只是半小时之前的事,记忆流却在一间大院子里模模糊糊的戛然而止。
他焦躁的用力揉搓着太阳穴,没头没脑的问:“这是哪儿啊?”
“你说啥?”妇人脸上明显多了些忧色:“这不就是咱家吗?”
“昂,我知道。”魏永明应付着点点头,冲她挤出些笑模样:“咱家我当然记得,我是...嗯...忽然记不清咱家这一片的地名了。”
“记不清?这不是三里庄吗?咱们住过来已经...俺算算...约摸快十年了吧,你从小就在这地方长大的呀!”
妇人忧虑之色更甚,眼眶里隐约有些湿润:“你怎么了?是不是病还没好利索?可别吓唬俺啊!”
魏永明虽然不清楚这妇人究竟和自己什么关系,但见对方关切之情溢于言表,又不忍让她担惊受怕,只得随口安慰:“好利索了,您放心。就是有点...嗯...烧糊涂了,可能糊涂劲儿还没过去,过两天就好了。”
他一边说着,一边暗暗咂摸妇人的话,心中疑虑更甚:这地方叫三里庄?不是魏家庄?搬来不到十年,我却从小在这儿长大?那我现在的年纪...?
稍稍迷茫了片刻,回过神来却听妇人仍在抹着眼角絮絮叨叨的讲述:“......那年你才八岁吧,家里发大水,咱们几百多口子人走了五十多里路才来到这......”
“发大水”三个字让魏永明微微打了个激灵。水?宫行长刚才好像说过什么水位太低...
是了,那院子里有口井,枯井!我走到井边往下看了一眼,然后不知怎么就从床上滚下来了!
魏永明茅塞顿开,忽的一跃而起,抑制着心中的激动大声问道:“井!井在哪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