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乔点点头。
“还有,这件事不要告诉鸿晟。那小子肯定会告诉他哥,我不想生什么变故。”
春芽把刚洗干净的葡萄放在桌子上,问道:“老爷,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准备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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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扬回国后直接去了南京,到现在已一周有余。
期间他去了她口中的南京值得游玩的地方。她曾经许诺,会带着他来。
祁扬也去了她曾经读过的学校,老师依稀记得她家的位置。祁扬按照位置去寻找,仍然一无所获。
只是听过往的邻居说,她的父母都是教师,去年不知发生什么变故人去楼空。
末了,那人还遗憾的说:“不太平不太平啊,能走的都走了。好好的地方,人越来越少。”
虽说这里还未受到战争侵蚀,但自今年以来,南京要开战的传闻吵的沸沸扬扬。
时局动荡,不少店铺关了门,街上有人很少。
该办的都办完了,无事可做。今天晚上的火车离开,祁扬看着时间还早。来到旁边的一家书店闲逛。
上午十点左右,书店刚开门不久,没有什么客人。
书的种类数量都不多,架上积了一层灰,想来这老板也不打算长久的开下去了。
祁扬回头一看,果然,书店老板在柜台打着瞌睡。看到客人来了也并没有招呼的意思。
祁扬随手拿起一本书翻着,想着能拿上火车打发时间。
门口来了一辆车,车停稳后,车上下来两个保镖模样的人一前一后张望着。
祁扬心下猜测,这一定是什么重要人物。看着他们的架势也莫名的紧张起来,不愿再耽搁。拿着挑好的书去结账。虽然祁扬着急的想要走人,老板却懒洋洋的,经过好一番催促才结好账。祁扬赶紧出门。他刚走到门口,还没有推门就看见一个身着黑衣黑裤的人站在那里,脸上蒙着口罩,手里拎着箱子,鬼鬼祟祟的。
他没有意识到祁扬在看着他,他只是警觉的盯着那辆车。
不久,一名年轻女子从车上下来,正准备到马路对面的商场去。
突然那个黑衣人从口袋里摸出了抢,将枪口对准了那个女子!
祁扬下意识的喊了一声“小心!”
枪响了打到了车的玻璃。
车边的人迅速将那个女子护在身后。她吓的花容失色,不停的尖叫。
紧接着,第二颗子弹打到了车顶。
街上人群大乱。
黑衣人跑向汽车,女子身边的保镖拔枪射击。
乘着黑衣人不备,祁扬将手中的书砸向他的手,黑衣人没有防备,手枪掉地。
保镖几步上前,将其摁倒在地。
祁扬松了一口气。看着人没事,转身准备离开。
“这位先生,您刚才救了我的性命,不知您可否赏光,中午一同吃个饭。”
那女子叫住了祁扬。
祁扬本就是无心之举,况且几日的奔走也有些累了,并无赴约之意,想要推脱。
“区区小事而已,姑娘不必挂记。我的旅店就在前边不远处,晚上还要乘车离开南京。不必您破费。”
那女子却自顾自的说:“我先去办点事情,再过一个小时您准时来这里,我会让司机过来接您。”说罢,上车离去,全然没有征求祁扬的意见。
祁扬苦闷至极,怎会有如此霸道的人,完全不顾及他人感受。
一个小时后,祁扬只得来到书店门口,果然,那辆汽车已停在了那里。
祁扬上了车。
看的出这是一辆极其豪华的车。
司机简单的向祁扬打了声招呼就不再言语。
祁扬向司机问道:“您家小姐是什么人物?我什么都不知道,一会儿贸然见面该失礼了。”
司机回答;“您不是本地人吧,在南京可没人不认识她,她可是方家大小姐。”
方家?难道是。。。
到了饭店,司机将祁扬带到包间。
一开门,一个中年人坐在桌边,穿着藏青色长衫,带着一副金丝边眼睛,唇边蓄着两撇小胡子,显得颇为精致。旁边是他上午救下的女孩。
祁扬的猜测是正确的。果然是他——方宏博。
方宏博招呼他坐下,方小姐迫不及待的介绍祁扬。
“爸爸,这个就是方才救了我的人。”
“方伯父您好,我叫姚祁扬。”祁扬自我介绍,他不时打量着方宏博的眼神,看他能不能记起什么。
方宏博曾是中央要员,军阀混战时期投靠皖系军阀,战败后一直销声匿迹。这两年出现在南京已经成为了一个成功的商人,看上去和政府已经完全没有关系了。
由于姚父工作原因,祁扬年少时曾经与方宏博有几次接触。听父亲讲此人心高气傲,为人阴险狡诈,因为背景深厚,所以皖系军阀战败后依然能够安然无恙。
方宏博显然已记不起祁扬,为表感谢,他亲自给祁扬斟了一杯酒。
“多亏你,小女方宁才能获救,敬你一杯”
“您太客气了,我只是随手帮忙而已。不过,那人为何要伤害方小姐?”
“生意上的事情,难免会有纠纷。”方宏博不疼不痒的回答。也没有过多解释。
祁扬笑了笑,暗自想到,什么生意纠纷会拿你女儿开刀,定是把人逼到了万劫不复。事情闹成这样都不见着急,想必已经将那人斩草除根了。
接下来,方宏博谈些了当今时局,祁扬也就随声附和。看的出,他很欣赏西方先进的科学文化,得知祁扬刚留学归来,更是大为赞赏。期间方宁不住的给祁扬夹菜,热心的叫他有点受不了。
饭后,方鸿博叮嘱司机将他送回旅店,晚上再将他送到车站。
“爸爸,我觉得一顿饭根本就不能感谢人家,人家可是救了我的命。”待祁扬离开,方宁说道。
“放心,爸爸不会亏待他。”方宏博回答道,接着他补充了一句“日后还要重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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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艘法国开往上海的邮轮。
萧铭义踏上回国的旅程。
真的有点累了,他没有脱衣服直接躺在床上,从衬衫胸口的兜里掏出一张女子的照片。
照片上的女子梳着长长的头发,站在树下,笑靥如花。
他仿佛能听到她的笑声,听到她叫喊自己的名字。
如果不是张烈的那通电话,他一直深信她回国已嫁作人妇,过着安稳而幸福的日子。
但是现在,脑子里全是张烈说过的话:“你托我找的人有消息了。那个姑娘的父母是大学教授,一年前好像卷入了什么政治事件,突然一夜之间人间蒸发。算算时间正是她回国的日子。铭义,我下面说什么你应该知道。道上的事情咱们见多了。一家子无缘无故的就这么失踪,多半是已经被人杀害了。”
“至于到底是有什么仇家,再过一段时间就能调查出来。但是像这种家庭一般也不会招惹什么人。铭义,你还能给我点什么线索,这样也好方便继续查下去。铭义?铭义?”
后面的话铭义几乎没有听到。他全身像灌了铅一样昏昏沉沉。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现在。
是的,如果不是出了什么事情,她不会突然回国,起码不会紧张到连再见都来不及说一声。然而,他当时为什么没有发现?
再次拿出那张照片,竟然微微有些发黄。铭义的心狠狠的疼了一下,疼的他连喘息的时间都没有,他用手紧紧地抓着胸口,但是没有什么用,依旧是剧烈的疼痛。
他们不会再见面了,永远都不会了。
眼睛有些模糊,这时候他才知道这个明艳的女子真的紧紧占据着他的心。
可是,他知道的太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