蓦的,青阳却勒缰停了下来,但凡一个有理智的人都会认为萧勖不该死。
大人就算一时气愤,过后一定会后悔。青阳跟在郎琢身边多年,知道他是个杀伐果断的人,却不是个滥杀无辜的人。
这一次,他便越俎代庖替大人做一回主,放过萧勖。
前面的人也觉察到了他追逐而来的杀意,一扬鞭,马儿跑的更快。
青阳等在原地,直到前头的人马看不见了,他才勒缰调转马头往回走。
然而事实果如青阳所料,如今日萧勖真的死了,那大人和徐二姑娘之间也就彻底完了。
郎琢在寒冷中站了半晌,想通了几分。
转过身来,将身上的厚氅取下来又丢给了青阳,“舒棠走了吧,我去看看北笙。”
青阳顿时愕然,下意识地道:“姑娘怕是这个时候不想见大人吧,何不等明早姑娘气消了再去?”
可心头装着事儿,今日若不能消化,郎琢又如何熬到天亮?
师父曾说,两个要好的人吵架,先道歉的那个先赢。
和他要好的人没几个,也从未如此吵过架,今日倒想试上一试,师父的话是不是对的。
他掸了掸身上的雪,撩起衣摆上了楼。
屋里还透着光,北笙还没睡。
他叩了两下门,声音放得很轻,“北笙,我可以进来吗?”
“进来。”
里头的人没有犹豫,声音也懒懒的,还传来两声搅起水花的声音。
郎琢意识到了什么,迟疑了一下,还是推门而入,反手阖上,插上了闩。
北笙阖着眼,头靠在浴桶边沿假寐。
待听到脚步声走近,她才睁开了眼去瞧他。
领上发上还沾着雪花,被房中的暖意一烘,竟都渐渐开始消化,变成颗颗水珠渗进他的头发和衣衫里。
郎琢脸上还挂着一丝笑,寒凉的手在水里搅了搅,问:“泡很久了?水都凉了。”
之前还一副要杀人的面目,这回又和蔼无气了?
北笙心头那股怨气还没发泄完,这回看见他这副模样,胸中的怒意更加炽盛!
她抬臂勾住了郎琢的脖子,稍向下一拉,郎琢倒栽进浴桶里,一个扑腾,才从水里抬起头来。
头发全湿,衣裳也湿了一半,道道细流从头发里流出来,顺着脸颊在下巴上滴滴答答,尔后落到地上、衣裳上。
郎琢愣住了。
北笙报复人的手段就是这么直接,他却低估了她的恶。
北笙却觉得他的模样有些可笑,那个衣冠整肃的人在她的手中变成了落汤鸡,令她快意!
郎琢当真没有反应过来,原先胸中酝酿好的那些哄劝人开心的话全都忘了个干净。
此刻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待他刚要张口说什么时,北笙像一条鱼一样从水里窜了出来,勾住了他的后颈。
便在一片混沌茫然之中被北笙侵犯了。
那种惩罚手段不光男人对女人,女人折磨男人的手段北笙也无师自通。
什么两个要好的人吵架,先道歉的那个先赢,分明是先惩罚的那个人才会赢!
师父真是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