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知道是自己心胸太过狭隘容不下北笙对萧勖另眼相看,还是因为那个人已经夺走了北笙的心。
只觉得心头深埋的戾气全被激荡而起,又没忍住开始怒吼:“若你心头有他,今日为何不随他一道回京,反而还要留下!”
“我这么不堪,你对我这么不情愿,为何还要留下!”
他俯身双臂支撑在床头,额角脖颈的青筋因咆哮而胀起。这一刻,他心头所有的怨气全都涌入胸腔,快要爆炸了!
偏偏的,她同他一样,心中也有同样多的怨气,说不清到底为何还要留下。
她支身坐起,怒瞪着郎琢那双戾气满溢的双眸,“究竟是谁在三番五次的纠缠?为何要在我已经心软了的时候来刺激我?”
人在生气的时候已经没有大脑,只为了畅快而直抒胸臆,而枉顾了对方。
郎琢的眼角抽了抽,挑眉一声冷笑,“你心软?”
他戳着北笙被血染的胸口,冷酷咆哮:“你心软为何心头第一不是我?你的心软是对萧勖吧!你对着他哭了,还被他抱了,你当我眼瞎没看见吗?”
北笙眼圈已红,“你不懂就给我闭嘴!”
郎琢眼眸中含着嘲讽,轻声一声冷笑:“怎么?我说到你的心窝里了?”
“这还有什么不懂的,你若是这么放心不下萧勖,趁着他还没走远,我快马送你出城!”
“好啊!”
郎琢无可救药,北笙也被激的没了理智,所有的怨与恨,全都奔涌而出!
她起身下地,指着已经日落昏暗的外面,“你现在就叫人备马,你若不备马,我就光脚去!”
郎琢却是怒极,一把又将人推到在床上,“上了我的船,半道跳下去也不怕淹死!”
腰猛撞到床沿,一阵闷痛。
北笙眼圈已红,厉声道:“我已经死过一回了,这条命不光只为自己而活,我还怕什么!”
血水点点从污糟透了的纱布下渗出来,北笙的脸狰狞、森冷。
而郎琢同样偏执、疯狂,恐怖。
俯身冷看着北笙,有那么一瞬有些茫然,沉默。
很多时候,他觉得北笙睚眦必报、疯狂偏执的心性同他很像,却不知道她一个少年闺阁女,为何会这般。
即便就是现在,他依旧不明白萧勖为什么会成为她的救命恩人?她又何曾死过一回?
此刻,斡风已经叫来了舒棠,青阳也请来了郎中。
听得里面激烈的争吵,四人站在门外,谁也不敢发出声响。
这一瞬,里头突然没了声音,青阳才轻轻的敲了一下门,小心道:“大人,郎中到了。”
郎琢回过神来,看着北笙脸上的浓烈的怨憎和污糟的狼狈,他突然苦笑了一声,“先让他们替你收拾一下,然后我们再好好算账!”
熊熊焰火就这样突然无声无息的熄灭了。
北笙冷颜盯着他,郎琢就这样摔门而去。
便是此刻门内突然涌入郎中和舒棠,北笙的心依旧是恍惚的,脸上的怒意还未消解。
她不知道是自己可怜,还是郎琢可怜。
郎中给她重新清理了伤口就退走了,舒棠让厨房烧了洗澡水来,将北笙的血衣剥下,让她好好泡个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