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为什么你会在此处?”王枪摆弄着枪上红缨,不解地看向梁恒。
梁恒向南方行礼,阐述了九王对他的吩咐,又理直气壮地抢走了王枪的指挥权,二人领着奇袭部队,准备从都城出发,袭击朝廷主力部队的后方。
“为何我们不直接杀进宫中?”梁恒像只苍蝇一样搓手,脸上按捺不住兴奋之色。
“........”王枪不知道说什么才好,九王爷好不容易才用新帝失踪已久的消息笼络了部分民心,这个败家仔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授予重任,直接将自己的计划和路线打碎得七零八落。
也许早就该知道是这么个下场了,王枪暗自苦笑到。
奇袭的军队从都城杀出,将城门守军杀得七零八落,一路兵贵神速地冲向了正在和梁九王交战的军势后方。王枪的部队没有任何值得夸耀的装备,有的只是一腔孤勇满载的热血,可是随着冲杀越来越近,王枪却逐渐觉察到了危险。
“不对,全军听我号令,停止前进!”王枪回马呐喊到,却被杀红了眼的梁恒一脚从马上踹下。
“到底是你在发号施令还是我在发号施令?别以为你当了将,就不是跟我十年的奴仆了!”随着梁恒的呐喊,奇袭部队越冲越远,已经到了无法利用地形隐蔽的程度了。
“唉.......”王枪深深地叹了口气,这和他预想的完全不一样。陈将军的部队太过深入了,并没有在自己所预想的范围里,要么是其中有诈,要么就是梁九王的主战场早已溃败,被陈将军杀得节节败退。
长期在都城的蛰伏和打探全部失去了意义,即使现在军势明朗,可这败局似乎都已经是注定的了,不过王枪深知自己没有任何办法阻止这一切,为了自己酝酿数年的所谓“前途”,他也不能在此处轻易地掉队。
奇袭部队的战线被愚鲁地拉长,直到他们深入了凹凸不平的山谷。为防止落石等等计谋的伏击,王枪主动请缨,轻乘快马上到狭窄崎岖的石路上沿,一军之将亲自为众人做斥候侦察。
“王枪兄弟,别来无恙。”
在沙石的掩盖之下,从细小的黄雾中走出来的,是仅有一人一骑的陈将军。
王枪大惊失色,立刻掣枪而对。而下方的梁恒只能看到凝固住的王枪,不耐烦的他立刻招呼着部队继续急行,还不停高喊着兵贵神速。
“王枪兄弟这是何必呢?你蛰伏在都城的事,大家都心知肚明。若还有一丝胜算的话,都不会落入如今这个境地吧。”陈与之泰然自若,随即从腰间拔出了那把让王枪胆寒的征伐之剑,金灿的流苏剑穗,展示着陈与之和善亲近的外表下,罕为人知的威严与高傲。此刻王枪再度回忆起自己儿时遥远的想象,五味杂陈地看着面前这个让自己仰慕一生的男子。而自己身后的轻骑也不敢轻易上前,也在王枪的遮蔽下看不清来人的身形。只是那从边角透露而出的“乱花”,灼人的日光反射到马脸上,让它们都忍不住后退。
“陈大人,你是怎么做到转移战场的?以我对你们军队的了解,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情,除非......在都城之外你还有其他的盘外招?”王枪努力镇定下来,开始用余光检查其他高处的情况,甚至开始盘算着这个距离有没有可能和陈与之同归于尽。
“不错。九王爷兵强马壮,人数众多,是朝中人所忌惮的。但是兵不在多,在用。江湖盟竟然为我们的主战场提供了五千训练有素的死士,他们个个装备精良卓越,获得了江湖盟所募集的钱财打造甲胄兵刃,并且接受了大量江湖高手的训练,全都身手不凡,行动神速。更难得的是,他们几乎和月魔的部下一样,比一般的先登还要视死如归。他们其中三千人陷阵厮杀,全部牺牲,竟然生生剥离了九王爷的阵型,搅乱了数万大军。此后我所率领的骑兵交叉破阵,就是我惯用的一般伎俩了。”
王枪不禁冷汗直流,一改方才的从容。即便没有分出最后的胜负,但现在这个必须求胜的先手,已经是一败涂地了。
“那还有两千死士呢?噢.......”这个话刚刚问出口,王枪心里就已经有答案了,“难怪方才的守军不堪一击,原来是那些人忍到了最后。真可惜,世事的变化真是一环扣一环,若是九王爷的战船还在的话,现在也不会到这个地步。”
刚刚感叹完的王枪,就被漫天尘沙席卷而来的风暴给淹没了双眼。从谷中的后方,有两千浑身黑甲的骑兵正在踏马而来,个个都是日行千里的汗血宝马,每把剑都经过了花柳两家工艺独特淬炼。于漫天的风沙中,黑色的恶鬼追杀到了梁恒的屁股后面。
“没有延揽到你,是我陈与之的遗憾。就让我们在这里做个了结吧。”陈与之策马而跃,直接顺着砂土滑向谷中,在细密的黄沙之中显露出了早已让能工巧匠塑造好的滑道。上方没有任何一匹马敢顺流而下,王枪直接持枪而跃,奔向了那个缠绕自己一生梦魇,怎么都挥之不去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