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故?怎么会是无故呢?”聂缨白把账簿扔在慧冬姑姑面前,“姑姑好好看看。”
“刚才本宫跟你说了这么多絺绣坊的事情,就是要告诉你,本宫知道采买的价格。”
“按理说,宫里采买的东西,都应该是最好的东西,价格贵一点也就贵一点了。”
“可是这价格要比絺绣坊买的东西贵上两三倍,那可就不正常了吧?”
“正好,本宫和柳贵嫔还是有些交情的,特意托了柳贵嫔帮忙。”
“送了本宫身边的能人,去少府司的仓库检查制衣局的存货。”
“结果你猜,本宫发现了什么?少府司存的那些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哦不对,好东西是好东西,但是远远比不上它的价格,这是虚报了多少银钱啊?”
“这虚报出来的银钱,去哪儿了?”聂缨白直勾勾的看着慧冬姑姑。
慧冬姑姑现在已经是满头的冷汗,倒是忘了,这些事情只要找个懂行的人一看就知道了。
聂缨白可没打算轻巧的放过慧冬姑姑,好不容易抓到的把柄,可一定要抓住老狐狸。
“慧冬姑姑,你说说,这买来的材料不如絺绣坊的,花的银钱却是两三倍的。”
“这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不是那个做采买的贪墨了宫中的银钱?”
“如此胆大包天之人,留着干什么?本宫可查过了,他在采买上的时间不短了。”
“这么多年下来,得贪墨了多少银子?给他个杖毙都够了吧?”
慧冬姑姑赶紧求饶,“都是奴婢的不是,还请奴婢放过杨树吧,奴婢替他求情!”
聂缨白这会儿反而不急了,重新端坐好,“慧冬姑姑说说,你为什么要替他求情?”
慧冬姑姑犹豫了一下,“杨树确实是我娘家侄子,只是入赘别家,改名换姓了。”
“奴婢想着这孩子在家里过的不如意,就干脆给他安排了个采买的活。”
“只是没想到,这孩子现在胆大包天,竟敢做出贪墨这种事情来,这可是重罪!”
“因为这杨树是奴婢兄长唯一的血脉了,奴婢斗胆,往后奴婢一定为娘娘马首是瞻!”
聂缨白只是松了口气,半晌没有开口,慧冬姑姑一时也闹不清聂缨白的想法。
“不然这样吧,杨树这采买是肯定做不下去了,本宫允许你重新安排一个人。”
“另外,你也好,杨树也好,要把这些年贪墨的亏空给本宫补回来。”
“不然,就不是你侄子杨树一个人去廷尉司了,连你怕是也要走一趟了。”
慧冬姑姑赶紧应下,“奴婢知道了,娘娘放心,这事奴婢一定办好。”
“今日就先到这吧,想来慧冬姑姑今日也没有精力,跟本宫汇报制衣局的事了。”
“还是等过两日,慧冬姑姑平复了心绪以后,再来跟本宫说吧,姑姑以为如何?”
慧冬姑姑只有应下的份,“娘娘说的极是,奴婢回去把事情都整理清楚再来。”
聂缨白端起茶杯,慧冬姑姑识趣的带着身后的小丫头告退。
幸好今天带了一个小丫头陪她来,慧冬姑姑现在都有些腿软了。
出了怡秀阁缓了好一会儿,才算是回过神来了,心里不由再次感叹。
这聂贵人能够在短短几年坐上三夫人之一的贵人,还牢牢掌握各处的账册。
果然不是个什么善茬,平日里宫里的各处宫人都夸奖聂贵人和善。
今日才知道,看着是和善了,但也是个笑面虎,明明是笑着跟你说话,可气势不弱。
慧冬姑姑再次回头看了眼怡秀阁的牌匾,这才由小丫头搀着回制衣局去。
“走吧,还要回去把制衣局的章程事务都整理好,过两日还要来拜见聂贵人呢。”
小丫头今天也吓的不轻,搀着慧冬姑姑快步朝前走去。
今天她也算是见识到了,聂贵人的手段,三言两语的,就把慧冬姑姑给拿捏住了。
慧冬姑姑可是跟哪个宫的奶奶姑娘夫人,都有点底气的,今天却要跪地求饶。
别说小丫头吓了一跳,慧冬姑姑回过神来,心里的怒气也是满满涌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