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贺芸的话能糊弄住辛予诚这种十四五岁不经世事的孩子,却糊弄不住辛朝义。
“你是当家主母!怎能说出这种话?妺儿全须全尾的回来,本就和名声无关。你早早的报官,再去派人接应,怎么也不至于人家都找上门了才知道咱家的车夫和家丁死外头了,惹的流言如沸!横七竖八一路的尸体,你还想着息事宁人呐?怕是明天天不亮就传遍全城了!”
陈贺芸被骂的一声不敢吭,可她总觉得这事儿透着说不出的古怪。
无论是车夫,家丁还是杀手,都是她派去的,目的只有妺染,就算两拨人互相不认识,也不至于下死手啊。
怎么会十个人全死了?
十具尸体啊,光天白日的横在路上,想想就让人毛骨悚然。
陈贺芸忍不住看向妺染,心里涌上古怪的感觉。
转念想想又不可能。
一个弱女子,就算有天大的本事,还能翻出十个男人的掌心?
这不可能。
况且如果是他杀,要何等心狠手辣之人才能当街毙命十个人。
这桩命案怕是都要载入史册了。
辛朝义对陈贺芸十分失望,再加上这件事给他惹了不小的麻烦,恐怕明天上朝圣上都会问。
他愤怒的离开了嘉黎院,去了书房。
人都离开后,妺染趁着夜色,去而复返。
她像一只融入黑夜的猫,悄无声息的潜进陈贺芸的院子,从后墙处登上陈贺芸的房顶。
姿势与宗政玄廷如出一辙。
她像一只壁虎,扒在房脊的背面,无声无息的掀开瓦片一角,正看到陈贺芸以及她的陪房秦嫂的头顶。
她贴了一只耳朵到空隙上。
“夫人放心,奴婢都打点好了,查不到咱们头上。”秦嫂低声安慰陈贺芸。
陈贺芸百思不得其解:“真是邪了门了,没一个中用的!那车夫和家丁干什么吃的?能让那贱人跑了?”
秦嫂想了想,道:“长公主殿下不是还送辛妺染一把短弩么?想必她有点三脚猫功夫在身上,又和侍女一起抢过马车逃回来的。”
陈贺芸怒道:“知道她有点防身的功夫,可那是十个壮汉呐!还有雇佣的杀手在里头,辛妺染就是三头六臂也不可能逃!”
秦嫂劝道:“夫人,事已至此,重要的是车夫和家丁们要是露了馅之后,大小姐又逃了回来,她以后必定针对您。”
陈贺芸冷笑:“要不怎么说是贱人呢,明明都知道了,还在我面前惺惺作态。”
秦嫂沉默片刻:“夫人,暂时收手吧,大小姐……没咱们想象中的好对付。”
陈贺芸狠狠摔了手里的东西:“我真是小瞧她了!”
妺染听的想笑。
秦嫂又道:“眼下最重要的事是打点好各处的关系,平息命案的事,可不能失了老爷的心意。”
陈贺芸点头:“我知道,我就是想不通,那些人都是怎么死的呢?”
秦嫂也百思不得其解。
她们不是没怀疑过妺染,可又觉得不大可能,三个十几岁的丫头片子,会点三拳两脚的功夫,能从十个男人手底下逃出来都算厉害了,杀人?不太可能。
何况今天是她生辰呢。
妺染盖好瓦片,顺带躺房顶看了会儿星星,等到夜深人静之时,她娴熟的撬开陈贺芸的后窗,无声无息的进她寝室。
陈贺芸睡着了,但是是靠着安神香睡着的,也不大踏实,一直皱着眉头。
妺染没敢耽搁,把手里的香料全部添到她安神香的香炉里后,原路返回。
也不算什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妺染刚入睡时睡的比较好,可是后半截都是梦见宗政玄廷在捉弄她。
从前的现实和梦境交替着上演,逐渐变的夸张。
妺染被吓醒,想起宗政玄廷那张脸,愈发觉得他面目可憎。
远在东宫的宗政玄廷一大早起来连打五个喷嚏。
“殿下,您着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