及亚安站在暗处看着两个恨不能贴在一起的身影,眸子阴冷一片,简直比忧渐河的河水还要冰冷。眸光一转,就看向了柳玖溪不经意间露出来的手腕,那上面印着有一个跟他一模一样的图案。
刚才有人告诉他神女的降临出现了意外,但是他却凭借着两人之间的那种感应,知道眼前这个人就是神女,只是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错误,神女依旧保留着柳玖溪的意识,神女的意识并没有完全苏醒过来。
不过这都不重要,这人现在就在扶桑族,没有什么能够难得倒那一群已经濒临疯狂的人的,只要他们愿意,他们能够想出来一万种方法来唤醒神女的意识,当然,照目前的形势来看,神女的意识能不能够苏醒都无所谓,只要人在就行。
柳玖溪察觉到暗处有人一直在盯着他看,就张望着要去找出来这个人,看来看去也没有看见及亚安。大祭司见她张望,就道:“不知道柳姑娘在看些什么?”
柳玖溪冷哼一声不回答,抬脚向着刚才大祭司指引的那个地方走去。莫孑也感受到了那个目光,像是针扎一样,恨不能将他戳成一个筛子,带着深深的恶意与愤恨,莫孑再看看周围这群人的神色,心里越加不安。
柳玖溪进了石屋,看看屋子里的摆设,扭头对紧跟而来的大祭司说道:“你们可真是穷啊。”还真不是一般的穷,床是用石头做的,床褥子是用草编织的,被子倒是用布做的,但是用手一摸,里面绝对塞得是草叶子柳絮啥的。
柳玖溪忍不住发笑,也难为秦桑金枝玉叶的在这么一个破烂地方生活这么多年了,真不是一般的破败,乞丐过的都没有他们这么凄惨吧。
大祭司淡然一笑,回道:“委屈柳姑娘了。柳姑娘舟车劳顿,想必也是累了,老夫就不打扰了,柳姑娘先歇息吧。”说完之后就头也不回的走了,当然,石门也应声合上,屋里陷入一片黑暗。
但是没多大一会儿,墙壁上突然就出现了一抹光亮,照明了屋子,柳玖溪好奇的伸头去看了一下,立即恶心的退开好远,那里面也不知道装的是什么灯油,就跟人血似的,还有浓郁的血腥味,说不是人血,柳玖溪自己都不相信,但是情感上又很抗拒承认这一点。
莫孑也过去看了一眼,脑海里闪过一些零星的片段,隐隐间还夹杂着哭声,但是这些片段闪的太快了,莫孑还来不及细想就消失了。莫孑检查了一下床铺,确定没有问题之后,就对柳玖溪说道:“主子先休息一下吧,那盏灯”
“灭了灭了,看着真恶心,会做噩梦的。”柳玖溪嫌弃的说道,目光偶然看见那盏灯也是飞速的移开,用人血做灯油,简直是太恶心人了,这群人如果放到尘世里,早就被弄到菜市口砍了。
莫孑等柳玖溪在床上躺好之后就过去吹灭了灯,然后又摸索着回到了床边,柳玖溪拽了拽他,莫孑稍微一犹豫,也躺到了床上,只是尽力不碰着柳玖溪,但是柳玖溪一个劲的戳他胳膊,偏偏还不用力,就有些痒。
“其实吧,就算没有莫刹那件事我也要进来,你说你当时为什么非要一根筋的跟着?”柳玖溪见莫孑半天不动弹,也觉得无聊,就不再碰莫孑了,转而问道。
莫孑沉默了一下说道:“主子为什么进来我就为什么进来。”
柳玖溪笑了起来,“你现在嘴皮子很溜啊,都学会顶嘴了。”顿了一下,柳玖溪接着说道:“我感觉自己像是另外有一个人,这种感觉很奇怪,我一时半会儿的跟你也说不明白,这样说吧,我就是想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莫孑怎么会不明白,他跟柳玖溪的情况相同。不知道是不是那灯油的问题,自从闻见了那股味道之后,就有些昏昏欲睡,现在没说上两句话,眼皮子就沉的睁不开了。
莫孑看到柳玖溪睡着了,这才动弹了一下,侧过身体将柳玖溪搂进怀里,在真真实实感受到怀里温热的身体后,莫孑一直忐忑不安的心才终于放了下来,轻轻出了一口气。
大祭司没有走多远,就看到及亚安站在远处冷冷的看着他,心里知道自己应该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让及亚安平息怒火,但是他却找不到一个合理的解释,并且他也不觉得自己能够骗得过及亚安。
其他人都站在一边,目光焦急而又不安的希望他给出一个说法,解释一下神女的事情,大祭司跟及亚安交换了一下眼神,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不用过于紧张,这是我们第一次创造神女,有所差错自然是难免的,我刚刚仔细确定过了,这人的确是神女无疑,神灵的图案显示在她的身上,只是不知为何,神女的意识没有苏醒。”
“关于这件事情,我会和其他人好好讨论一下,争取在即将到来的中秋之夜里,解决这个问题。”族长及时的出声说道,自从他演算后,脸色就一直在震惊不安,迷惑痛苦中变幻,这会儿也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目光沉沉的看着大祭司。
大祭司对族长感激的点了点头,就朝着及亚安走去,没有注意到族长在他身后露出来的惊疑的目光。
及亚安不等大祭司完全走过来,就抬脚向村外那一片石棺走去,没几步就到了地方,看着这几个石棺,及亚安轻声道:“大祭司,你究竟是想要做什么呢?你看看这些人,你也想要步他们的后尘吗?”
大祭司缓慢的靠近,站在了及亚安的身边,目光缓缓扫过了这片石棺,这些石棺的数量也不多,就七八个而已,这里面埋葬的,几乎是每一任的祭司。对普通族人的说法是,他们得到了神灵的原谅,赐予了永恒的长眠,但是大祭司知道事情的真相不是这样的。
这些祭司都是被那些族老杀死的,甚至有些人身上还沾的有神子的血。也不能说杀死,因为这些人根本没有死,他们被族老封印在石棺里,只能当个活死人,永远的躺在这里,身上长满了毒草苔藓,开满了狰狞的花朵,但是他们却无能无力,只能看着自己的身躯慢慢腐烂,成为这些植物的养分,感受着每一寸皮肉骨骼传来的剧烈痛楚。
他们出不了声音,因为在他们被关进石棺之前,他们的舌头就被割掉了,到了后来他们就算是有舌头也没有什么用处了,因为他们已经成了一对灰白骨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