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听见了顾轻舟的呼唤,傍晚的时候,乔渔终于从昏睡的梦魇中清醒了过来,衰败的器官暂时得到了缓解,救治和用药也在继续。
被人扶着轻轻靠在床头,乔渔还是没有力气,甚至根本就坐不住,下一刻,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乔渔循声望去,第一感觉,其实是有些迷茫的。
衰退的,不止是身体内的器官,还有视力。
他们站的远,乔渔又刚醒,眼前除了模糊的重影,什么也看不见,其实这感觉应该是又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他已经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都快要忘了,但熟悉的是,在被系统捡走之前,他就是这样的身体。
顾轻舟似乎很能抓取到乔渔所有的情绪,还有脆弱,他轻轻在乔渔的耳边提醒道:“是你的父母,还有你哥。”
乔渔闻言,有些迷茫的眨了眨眼,待到视线稍稍清晰了一些,随着几人的走近,的的确确是顾轻舟说的那些人,乔渔勉力的笑了笑,轻声呼唤。
“父亲,母亲,哥哥。”
就是这几声,瞬间勾动泪光,病床上的少年,看上去就像开到荼蘼的花朵。
明明才过去了几天不是吗?为什么会消瘦苍白的这么快,乔家父母甚至不敢认,这还是他们那个小珍珠一样的儿子吗?
乔母泣不成声,乔父安慰着他,为了不让乔渔觉得压抑,也跟着一起伤心,他搂着乔母,缓缓走出了病房。
乔母在外哭的悲切,可是被关上的病房十分隔音,乔渔不仅听不见,他还有些迷茫,其实他是很能理解乔父的心思,他只是很疑惑,为什么来了又走了,难道是不想见他吗?
乔渔还没想通,就感觉自己的脸,被一只略冷的手轻轻抚摸,乔渔顺着那只手看过去,最先对上的,是乔不语垂下的眼眸。
其实依照乔渔现在的视力,他并不是能很清楚的看见乔不语垂下的眼眸里到底是什么情绪,不过乔渔想,应该是难过,或者是可惜,亦或是同情。
总不能他快死了,还在生他的气吧。
“对不起。”
乔不语忽的开口,他的指尖停留在乔渔的额角,对着那一点被他打出来的淤青,红了眼眶。
乔渔知道他在愧疚什么,轻轻摇了摇头,面色有些苍白的少年即便病了也还是好漂亮,他的笑平和沉静,是拨开山雾后长青的春色,是寒意料峭时一场春雪下被覆盖的花骨朵,柔软,美丽。
“没关系。”
乔渔伸出手,轻轻捧住乔不语的头,将自己的额头贴过去,肌肤触碰的那一刻,乔不语能感受到乔渔身上的冰冷,没有一丝温热的感觉,却还是能烫的他心尖都在颤。
他捧在手心,养在心尖十几年的小珍珠,在被他摔碎后,还在和应该道歉的自己说没关系。
乔不语酸涩赤红的眼眶,忽的落下一滴泪来,他的手抱紧怀里的少年,将头埋进乔渔的颈窝之中,一颗颗滚烫的泪,濡湿了少年蓝白色的病服。
为什么哭了?难道自己原谅他,他不开心吗?
乔渔的身体,不太能经的住久坐,被抱了没一会,他就有点受不了,腰部以下,就像是失去知觉了般的麻。
他拍了拍乔不语,随后轻轻用力推开他,乔渔皱着眉躺了回去,他没好意思看顾轻舟,但还是偷偷的伸出手,在放在他床边的手上快速摸了一把。
其实他只是想稍微缓和一点就松开的,只是想装作不小心碰到一下而已。
但是顾轻舟反应的太快了,乔渔还来不及收回手,就被人直接按住了,皮肤相摩擦的时候,乔渔的身上的确好受了很多。
乔渔忍不住眯了眯眼,舒服的差点像猫一样哼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