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在想什么,沈宴觉得自己好像有点想不起来了,他当时好像什么也没想,只是想要把人先送到医院去。
或许除了他没有人能够知道,当他莫名带着一点期待的心情回到家里的时候,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乔渔时,是什么样的感觉,他自己也形容不上来。
躺在病床上的少年,明明是最风华正茂,生命力最强盛的时候,可偏偏在乔渔身上,沈宴一点也看不出来。
他睡觉的时候和昏迷的时候,沈宴甚至都无法分辨,那张常年缭绕着病色苍白的小脸,正沉静的闭着眼。
乔渔身上没有人想活或者正在活着的朝气,他很像一株寒冬里即将冻死的铃兰花,脆弱的攀折在枝头,摇摇欲坠。
哪怕下一秒摔进冰冷的雪地里,也不过是凝固住最后一丝馥郁的芬芳后,慷慨赴死。
很美,但也很让人难受。
这种感觉,就像是所有人都不希望看到美丽稍纵即逝,想要永恒的留下来,而他本身却带着无所谓的随意,任由自己消失。
沈宴的手缓缓收紧,却又在下一秒猛的松开,那身娇贵的皮肉,也果然在手腕内侧留下了一点淡红色的指痕。
但就是这样的乔渔,好像格外的喜欢他,哪怕痛到昏迷前,也不忘要和他说一句话,蹭他的下巴。
这是,雏鸟情结吗?
沈宴想不明白,但他还是任劳任怨的给人掖了掖被子,又起身将宽厚的掌心覆盖在乔渔的额头,确定没有因为肠胃炎引起发烧后,又伸手去拿放在床头的医用棉签。
棉签沾着一点水,洇湿后又被沈宴轻轻的放在乔渔的唇瓣上摩擦,尽量保持着唇瓣湿润的状态。
那张艳红糜烂的唇,即便是主人生了病,也依旧像吸走了血一样,在病房暖黄的灯光下,宛若落日熔金下的蔷薇。
做好了这一切,沈宴才又拉开了椅子,重新在乔渔身边坐下。
他手头的事情积压的有点多,但是又不太放心自己离乔渔太远,只能弯着身子,低着头在床头的矮桌上用电脑处理文件。
沈宴个子生的高,病床又通常不会太高,更不要说本就比病床矮多了的桌子,远远看去,沈宴弯着腰的样子,竟然显得有些委屈。
晚上的时候,周阿姨也来过一次,她的手里提着保温桶,里面装着一些晚上做的饭菜,送到了医院给还没吃晚饭的沈宴吃。
见周阿姨想说话,沈宴又连忙拉着他走出了病房内,关严实了门,才放心的让人说话。
“这事都怪我,要不是我给小鱼拿冰淇淋吃,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周阿姨是在沈家伺候了几十年的老人了,从沈宴小的时候,她就在沈家工作,一直到沈宴的父母都去世,她也没有离开过。
沈宴一直都知道,周阿姨不是一个粗心大意的人,甚至有点过于的热心肠,所以他并没有责怪她。
“也不能全怪你,我也没有和你嘱咐清楚。”
毕竟谁也没有想到,乔渔的身体真的会这么弱。
“我把乔渔的过敏原和不能吃的东西都给你发一份过去,以后餐桌上就不要出现这些东西了。”
他一边说一边用手机给周阿姨发送了一份文件过去,似乎是想到了些什么,他又道:“以后也不要做辣的东西了,他也不能吃。”
周阿姨愣愣的点点头,随后又反应过来了些什么,犹豫的张了张嘴:“你是喜欢吃辣的,我一半一半的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