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会后。
廖启昂的电话又响了,是傅剑兰打来的。
在接还是不接的问题上,廖启昂犹豫了好一阵,最终还是触按了绿色的接听键。
他苦笑连连地说:“姚夫人,我这边刚散会,你这电话就打过来了,你这是一直紧紧地盯着我啊……”
“少废话!出来一下,我在车上等你。”
省委大楼的A区停车坪,停着一辆黑色的高端商务车,后排的航空座椅上坐着戴墨镜的傅剑兰。
西装笔挺的司机,像个职业保镖一样侍立车边。
等了差不多有四五分钟。
看到廖启昂走来,司机恭恭敬敬地将车门拉开。
等廖启昂上了车后,司机将车门关好,继续侍立在商务车的左侧,警觉地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车上的氛围很紧张,或许是因为傅剑兰的戾气太重。
“老廖,你给我一个准确的答复,到底能不能把陈长安处理掉?”
“姚夫人,我是汉南省的纪委书记,不是个悍匪。你如果把我当雷刚一样使唤,那你干脆一枪打死我算了,我认命。”
“连一个违纪的小市长都处理不了,你也好意思说自己是省纪委书记?”
“刚才省委已经有了决定,等陈长安出院之后,由省检察院牵头组织一场听证会,公开审议陈长安夺枪一事是否违法违纪。”
“这谁出的馊主意?”
“张桂康。”
“真是条忘恩负义的老狗,我家老姚还没倒呢,他这么急着改弦易张,就不怕死无全尸?”
闻言,廖启昂苦笑无语。
廖启昂心想:
叶承平之前进京活动时,你家老姚想召见叶承平,却被人截了道!那已经很能说明问题,你还在这狐假虎威,有什么意思?
我若不是有大量致命的把柄落在你手里,我也改弦易张!
“姚夫人,现在说这些没意义。”廖启昂道:“我也想治陈长安的罪,但眼下这形势,只能等听证会的审议结果。”
“那你认为,最终的审议结果,会是有罪还是无罪?”傅剑兰问。
廖启昂若有所思地分析道:“最终有罪还是无罪,目前很难讲,这件事取决于评议团在法理和情理之间的权衡与考量。”
“想尽一切办法,让法理主导一切!”傅剑兰冷厉的语气中,充斥着无尽的恨意,恨不得现在就处死陈长安。
骑虎难下的廖启昂,苦笑连连地放下一半车窗,想喘口气。
车窗外。
那深秋季节的梧桐树,仿佛一位经历沧桑的哲学家,以落叶的方式诠释着生命轮回与世事变迁。
不管那火红的枫叶在树上摇曳时有多优雅。
一朝被风吹落,终将化作尘泥。
廖启昂不禁暗问自己:“我这是怎么了?明知道迟早要落地,为什么还要忍气吞声地任由姚家人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