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云象天。
男。
生于2106年2月12日,出生地是原华国晋陕豫三省交界处的新城——【禹】,现居住于原华国首都旧址上的新城——【京】。更确切的说,应该是在【京】城的南面脚下二十公里外,一座很不起眼的医院里。
二十五岁的我,迈过了人生的前四分之一,这时间的大多数,是平凡单调而且乏味的。
也许是老天也觉得这看起来实在太没趣味,就惊喜了我一把。
前十五年,我的名字叫云晓天。
那时,我还活着...
而今,在我的脑海里,那段时光却是一段须站在第三人称回想的记忆,遥远且有点陌生。
我不知道记忆里那个懵懂的少年是不是真的就是我。
或许,我只是承载了他的记忆...
生命的怪诞对一个死里逃生过的人来说,即便再如何的荒唐都是不值一提的。
死过一次的我不敢说看淡生死,但生活中大多数的不如意我都可以一笑而过。
现在我叫云象天,一个不确定自己活在哪里的迷路人...
我身边所有的一切,都好似一个个跟我有着极大牵连但我却无法感触到深层信息的符号,只能冷冰冰的去理解那些字面的意思。
父母,朋友,导师,同学...
那一张张刻画生动的熟悉面孔,和一个个代表着亲密程度的标签,让我有些困惑。
这些人我真的认识吗?
也许吧。
看着是挺眼熟...
可能,这所有的陌生都归咎于我的脑子出了问题。
不过这也是在所难免的,任谁从千米高的空中毫无保护的掉落下来,都不可能说完好无损。
对现在这种结果,我不能再要求更多。
相比来说,身体的麻木和瘫痪于我而言就只是小问题。
觉得我很乐观?
从来不是。
原因在于瘫痪并没有对我的生活造成太过于难堪的窘迫和麻烦,这当然得感谢科技的进步,让我不用瘫坐在病床或者轮椅上——事实上我每天的运动要比大多数四肢健全的人还要多,动动脑筋就是几公里的慢跑和几百个俯卧撑,运动对我来说简直太简单,太轻松了。
不过我这种被机械摆弄式的‘运动’方式,是不是能给我带来健康,就有些难说了。
我倾向是有的,谁知道呢。
那是一副功能型体外骨骼,不同于市面上在售的医用版,其设计之简陋粗暴堪称反人类,所以对它的来源我一直都很怀疑。
但好处也是显而易见的,功率要比市面上医用版的大好多,单手提起一个成年男性就跟抓只小鸡一样,两米高的围墙我跨步就能跃过。
当然啦,我从来没试过做这样的事,除了对身体的负担太大,还有一个原因是在病房中我有不知死活跳起来怼到天花板,然后把自己撞晕过去的糟糕经历。
一般来说,我的生活平淡如水,但有时候也让我困惑难眠。
脑海里、记忆中曾经那个少年,我没有过多的怀念,更多时候我都把他当陌生人看,不过偶尔想起时也会觉得有些惋惜。
把自己跟过去分割的如此干净,也非我本意。
只是对那段回忆,我没有太多情感共鸣与认同,只能先听之任之。
况且,那份名单中最需要我花费精力去营善感情的两位已经不在人世,这让我省去了极大的烦恼。再说句大逆不道的话,每次想起这事,都让我偷偷感到有些的庆幸。
曾经一度,我也难过于自己竟然不难过此事,并为此而羞愧,且深感自己的无耻,甚至不配做人。
所以,我一直想寻找一个答案:我是谁?
......
我看了下时间,14点整。
四个小时之后,就是《第三幻界》每日的营运时间,我不由得叹了口气。
从小丫头的游戏头套回来之后,这一整天,我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她还在午睡。
再过半个小时,我得叫醒她。
也就是说,我还有最后半个小时的时间帮她把游戏头套装配好。
接了杯热水凉着,小丫头醒的时候正好入口。
又磨蹭了将近十分钟,再不动手就真来不及了,因为我已经看到小丫头睫毛抖动了一下。
打开包装箱,一台略小一号的圆形头套,粉红色,还绘有可爱的卡通图案,除了机身上多出一幅不知何意的盾牌标志外,与公开发售的其他机型并没有过多区别。
装配是傻瓜操作,总共两根线,一根220V标准电源线,一根S5标准网线(传输速率:512tbps)。实际上游戏头套是自带无线电源和无线网络的,不过虚拟设备的有线电源和有线网是强制配套的安全生产标准。
“起来了就别装睡,喝了水过来我帮你调试一下机子。”
小丫头一咕噜从床上翻起来,端起水杯一边咕咚一边防贼的死盯着我手中的游戏头套。
“哥哥我喝完了。”
我无奈的摇摇头,一边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