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李振国、素玉,我们俩问了,下午下班前都可以退,那时候钱没交财务室就可以。要不我们先回去,和张大夫他们再问问?”
“好吧,咱们先回去,看看情况再说。”李振国有点蔫,进退两难。
几个人骑车回去了,路上都不想说话,闷闷的,像这秋日的午间的闷热。
秦素玉自己是一定要报的,这个月考不过,就补考,补考再不过,明年继续考,这两年语文、数学、政治才学完,不至于全忘记,这几天多看看地理和历史,要不然去夜校问问老师,有没有认识的老师可以帮着补习一下?
秦素玉自己下定了决心,半路跑去夜校,找老师请教去了。
李振国则去卫生局,找自己父亲去了。
李香荣、刘春香俩人一起回了医院,都跑到门诊,去找张大夫,抓着空闲,说了报名处那边介绍的情况,也说了俩人的迟疑。其实一个是考不过了浪费钱,还有就是考不过了丢人。
张大夫迟疑着,想了几分钟,思考着如何表达他的意见,不是直白的去说,该如何,二是需要分析,真正让他们明白,只有坚定目标才有动力去坚持。
“你们四个一起报名,是一起回来吗?李振国和秦素玉也不想考了吗?”张树明先问了问题。
“李振国去卫生局了,说是找他父亲问问;素玉去夜校了,好像找老师去了,素玉估计是一定要报的吧。我们俩猜是的。”两个人倒是老实。
“嗯,你们俩知道我来自最北的青县,那里是咱们北市最穷的县,不是我们不努力,而是山多,交通极其不便利,地还少,也没有河,靠山吃山,但也仅仅饿不死罢了,我小的时候就有人饿死的,这些年好多了。”张树明停顿一下。
“我们那边大多住在山里,小学的时候,来回就需要走两个多小时,所以很多人是不上学的,五年级以后就要住到镇上,老师是上山下乡的知青,然后初中毕业很多人就回家了,要么去北市寻找机会,极少数人去读高中,需要去县里。我是那个镇上第五个读高中的人,读了高中才知道还有高考的说法。我第一年没考上,复读一年,才考的中医学院,等毕业了,我回不去我们县里,因为没有对口的医院!”
“我和你们说这些,是想告诉你们:别无选择的时候,只能背水一战。你们现在打了退堂鼓,是因为觉得至少还有工作还有收入,饿不死你们俩。想想,如果没有了工作和收入呢?只有一个机会,就是读书,你们会怎么选?”
“你们看,这两年陆续分配回来的医生、护士,哪个走路不是带风的?为什么你们会觉得人家高人一等?差别而已。”
“我不能帮你们决定是否参加考试,因为我不是你们。万一我说报名,侥幸考过了,然后入学后还会有很多考试,但凡有一次通不过,两次通不过,或者毕不了业,你们会怎么办?我们大学里,真的有人毕不了业的。现在考试越来越严格,尤其是医学相关的专业,这是事关人命的事情。”
“你们自己想,想好了,就去做,做,就做好!”张树明结束了“演讲”,他知道,每个选择都有机会,也会有风险,成年人,必须得为自己的选择承担后果,好也罢,不好也罢。
李香荣和刘春香面面相觑,冲张树明尴尬的一笑,灰溜溜的离开了诊室。回宿舍的路上,各自思索着张树明的话,也尝试着想想,自己该如何选择!
俩人都来自农村,不是没韧性,不是不知道努力,但是总怕付出得不到回报,实际上不自信,输不起而已。
秦素玉回来了,去隔壁宿舍找她们两个,发现俩人正蔫头耷拉脑袋的趴在床上,说痛不欲生严重了点,但是确实很萎靡。
中午,秦素玉去食堂打饭回来,顺便给李香荣和刘春香带了一份,三个人围坐在桌子旁,有一口没一口的吃着,但是都决口不提考试的事情。
下午李振国也找来了,他父亲支持他考,说学历提升是必然的趋势,早晚都要做,干嘛要拖到最后呢?
最后的最后,刘春香则想试试,李香荣还是决定不考了,于是秦素玉和刘春香陪着李香荣去退了报名,拿回了报名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