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老抚着胡须，脸上的褶皱如同菊花一般绽开：“好好好，姑娘不仅文思斐然，还是高风亮节之士，这十金的诱惑怕是这世间大部分人都无法拒绝的，没想到姑娘竟回绝了，实在令老朽佩服啊！”

苏青青傻笑着挠了挠头，无意间瞧见宴席末端坐的黑衣华服男子不知何时抬眸看了她一眼。

墨媱好似大受感动一般，道：“姑娘高风，墨媱无以为报！”她从腰间解下随身佩戴的香囊交到苏青青手上，一把握着苏青青的手，道：“姑娘既不肯收墨媱的银钱，那就收下墨媱随身携带的这枚杜若香囊吧，往后姑娘若是想来芸香阁喝茶，凭此香囊可以随意进出，芸香阁必定以最高的礼仪接待姑娘！”

“这……”苏青青迟疑，还想推脱，但是墨媱手上的力气紧了紧，好似在提示她收下这枚香囊。苏青青干咳了两声，顺势将香囊收到怀里，道：“那就多谢娘子美意了，我叫青青，青草的青，娘子以后可以唤我青青，不用如此客气叫我‘姑娘’了。”

墨媱点点头，道：“是，青青姑娘。”

二人说完话，墨媱拿起玉壶起身，又走到其他人身边斟酒聊天去了。苏青青伸手抚着怀中的香囊，眼睛悄悄瞥向角落里站着的捧香侍女，只见两个侍女都在盯着墨媱的一举一动，好似生怕她会对宾客说些什么一样。苏青青低头抿着铜爵中的桂花酒，心中的疑云越来越重。

莫非，墨媱……不，王月媱真的是被控制了？

难不成是人贩子把她卖到伎馆里来了？

苏青青怀中的香囊越来越烫，好似要燃烧起来一般。

水云间的歌舞茶宴大概持续了一个小时，之后墨媱手底下教坊的舞姬还献了好几支舞，其中有一种舞蹈甚是奇特，是十几位身穿曲裾裙的少女在圆盘大小的红色皮鼓上起舞，少女穿着特制的硬头鞋，用脚掌敲响鼓面，衣袂上下翻飞，甚是好看。

身边的莫老连着敬了她好几杯酒，苏青青一开始还好，仰头便喝完了铜爵中的酒，但是四五杯下肚之后她便有些飘飘然了。肖慕言一直在观察这里的事态，见苏青青有些发晕，便绕过场中走到苏青青身边坐下，替苏青青挡下了莫老的酒鐏，连着饮下了好多杯。

莫老喝的也尽兴，连声唤身后的黑衣男子，道：“子骞，快来，与肖公子和苏姑娘好好喝一杯！”

被唤作子骞的男子起身走过来，跪坐在莫老身侧，轻轻按下了他的手，道：“莫老，桂花酒甜醉，您已饮了七八杯了，注意身体啊。”

“无妨！”莫老满面红光，拍着子骞的手，道：“我、我就是欣赏这二位的才学罢了，子骞，莫要拦我，快给我满上。”

子骞有些无奈，叹了口气，在自己的铜爵中倒了一些桂花酒，对苏青青和肖慕言道：“抱歉，叔父喝多了，我替叔父喝一杯吧。”

“无妨。”肖慕言举杯，与子骞互相示意了一下，饮下杯中酒。

莫老已经喝醉了，他举着酒杯，对众人道：“来来来，敬《雨霖铃》！”

“敬《雨霖铃》！”窦公子和友人也举杯，他俩好似很忌惮莫老和子骞，但是有些晕眩的苏青青丝毫没有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