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说着话,外面风风火火进来了一个中年美妇,一见了她,就抱着她一边哭一边骂。
“我说了多少次,让你别爬高爬低的,你可有听过一回?现在好了,从假山上跌下来了!幸亏你命大,要是一下子摔死了,你让娘还活不活?”说着还有些生气了,作势要打她,又不舍得下手,最后只在她背上拍了几下,“这回以后总能长记性了吧!”
光是拍这两下,就疼得楚韵宁倒抽了一口凉气。
“夫人,小姐身上还伤着呢!”另一个跟在这夫人身后的丫鬟出言提醒道。
那夫人连忙松开了手,上上下下地端详着她:“幸而没伤到脸,否则你往后可怎么嫁人?”
“夫人,”芍药小声说道,“三小姐似乎伤了头,方才……连奴婢都不认得了。”
“真的?”夫人一惊,连忙问楚韵宁,“宁儿,你……还认得母亲吗?”
楚韵宁生怕自己这个冒牌货露馅,闻言就做出一副为难的样子,慢慢摇了摇头。
那夫人当即又开始抹眼泪,一口一个“我苦命的女儿”,之后叫了身后的几个人上来让她认,她当然一个都不认得。
“应当是伤到头的缘故,”那夫人看着她,满脸心疼,“宁儿,往后你可消停些吧……这些天你就在家里养着,也别想着那什么魏公子……”
说到这里,她忽然睁大了眼睛,仿佛想起了什么似的,小心翼翼地问道:“宁儿,你……还记得那魏公子吗?”
楚韵宁摇了摇头。
周围的人脸上都露出了喜色,连她那刚才还哭哭啼啼的母亲,都跟着笑了起来。
“不是什么重要的人,不记得就不记得了。”夫人柔声对她说道。
回过头就变了脸,严厉地吩咐众人:“以后咱们楚府里,任何人都不能再提那个姓魏的!谁要是敢在宁儿面前提起来,就打一顿撵出去!”
众人低头应了,她又转过来温柔地对楚韵宁说道:“宁儿好好休息吧,你身边那个丁香不好,母亲给你换了,等会儿再挑个得力的给你送过来。”
少说少错,楚韵宁深谙其中的道理,点头应下了。
等夫人带着人离开之后,她叫了芍药过来,让她给自己说说这府里什么情况。
芍药只当她是磕了头,所以才忘了,于是根本没有起疑,仔细地给她说了起来。
她这身子的主人地位不低,是刑部尚书楚慎行的嫡女,方才来的就是她的母亲楚夫人。除了她之外,楚夫人还有一子两女,都比她大,两个姐姐已经成了亲,哥哥在军营中历练,亲事也定了下来。
她的父亲母亲感情不错,这些年里府里也没什么小妾,就只是楚大人年轻的时候,有一回醉酒,与一个丫鬟一夜风流,那丫鬟生了个女儿,与她一样年岁,同样是养在楚夫人身边长大的。
哥哥姐姐都常年不在家,楚夫人就格外娇宠她这个女儿,以至于她的性格有些无法无天,像今天这种放纸鸢的事,她不让人跟着,芍药和月桂就当真不敢跟着。
“不过奴婢觉得这事还是得怪四小姐,”芍药不满地说道,“要不是四小姐跟您说什么魏……”
她想起方才楚夫人的禁令,急急地住了口。
楚韵宁倒是没有再问,反正她冷眼瞧着,楚夫人是当真疼爱她这个亲生女儿,不让人提那姓魏的,应该也是为了她好。
她以后要在这里生活下去的,当然要抱紧爹娘大腿,他们不想让她知道的,她又何必去刨根问底呢?随遇而安不好吗?
她靠在床上,喝着厨房里送来的鸽子汤,心中美得不行。
和孤儿院比起来,她这可是天胡开局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