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静默了片刻,才听见村长的声音缓缓响起,“老哥哥……不,太傅大人,当年因那件隐秘之事让陈氏一族差点儿遭受灭顶之灾,如今好不容易过上了几天安生日子,若再要有所牵连,我们实在是担待不起……”
当年的隐秘之事?究竟是什么事?
清雁觉得自己心跳都快了起来,但里面的对话偏就不让她如愿得知,老爷子只似妥协了一般转移了话题,环顾四下,“诸位都是陈氏一族的老人,能有现如今如同世外桃源一般的陈家村,多半都是你们的功劳。当年之事却是我的过失,陈氏如今还能接纳我与我的家人,我心中亦是感激不尽……”
许是他说的太过卑微,屋里其他人觉得面上也挂不住,于是只听几声轻咳此起彼伏之后,一个优点耳熟的苍老声音道:“这话说的便见外了,当年陈氏亦是靠你们家才能出人头地在京城站稳脚跟,若你失势我们便要避之不及,那不跟过河拆桥的小人有何分别?”
被定义为“过河拆桥的小人”的村长自然哑口无言:“……”
见这位老人显然是站在老爷子这一边的,但清雁却想不起来是谁,便拿手肘杵了杵身边的清柔,比划了一个“那是谁”的手势。
清柔颇不耐烦的在她手掌中写下了“二大爷”这三个字。
清雁第一反应是,这是在骂她?
但在眼下这样局促的情况下吵架显然是不现实的,她略一思索,脑海中终于浮现出了这位二大爷的形象。
这原不是她们的二大爷,按照辈分来排的话,应是陈四叔的二大爷,她们得喊二爷爷。
跟着陈四叔一起进山的二伯便是这位二大爷的儿子,看来刚刚那番义正言辞的话说的有没有藏几分私心,便也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了。
二大爷的话一出,其他几人为了跟过河拆桥的村长划清界限,纷纷出言附和,先前倒向村长的形势顿时便翻转了过来。
接下来的对话便没什么意思了,不过是商定若今夜出去寻人的队伍一无所获的话,明天该怎么安排走哪条路出去继续寻找。
清雁姐妹俩蹲在窗下又听了一阵,蹲得腿都僵了,清柔首先忍不了,双膝着地半爬半走得就想离开。
她本是娇气的小姑娘,平时若让她爬着走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但爷爷的威慑力实在太大,不得不从。
爬到一半时她才想起来回头望望她那姐姐在作甚,没成想一回头便见清雁跟她一样委屈的姿势,爬过廊下坑坑洼洼的板砖,无声的龇牙咧嘴着。
她忍不住想笑,但又不能发出声音,下意识便抬手捂住了嘴。但掌心沾着的沙土登时便糊了一嘴,她脸上的笑容顿时便扭曲了起来。
清雁就跟在她身后,自然将这一切全都清清楚楚的看在了眼里。她倒是皱起了小脸大笑了起来,只是将笑声卡在了喉咙里而已。
清柔原本应该恼怒的,但看着这样熟悉却又陌生的姐姐,她心中竟减了许多往日里的厌恶,添了些许亲近之意来。
清雁扬眉看着她别别扭扭的样子,心中只道,这小妮子真是天真单纯的很。
小姐妹俩连滚带爬的回到了后院,直到推开厢房的门进去再反身关上门时,她们的心跳声才终于平复了下来。
但就在对视一眼准备开口说话时,忽然只听有人在耳边道:“你们两个好大的胆子!大晚上的还敢摸出去,瞎闹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