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雁跟在后面慢慢的溜达着,自从她来的这两个月,每逢初一十五都随老爷子带领着一大家子人来祭拜先祖,听说逢年过节、男女成亲、老人喜丧等事宜也都在祠堂中办,所以她对这座古朴大气雕琢精细的祠堂也都渐渐的没甚兴趣了。
这次赶着饭点儿召唤大家,想来不是策划下一次祭祖怎么办,就是调解一些家长里短的小矛盾,更稀奇点儿的,也不过是哪家适龄男女宣布婚期。
所以清雁只在后面慢慢的溜达着,刚才来回疯跑腿都快抽筋了,她这副十几岁少女的身躯实在是不能再如何精神奕奕了。
但清柔走在前面催促的紧,看她那副都快急哭了的样子,陈渝到底是忍不住了,问道:“你好好跟我说,究竟什么事儿这么急?”
清柔好似这才想起来刚刚村长来说此事时这俩人已经跑远了没听见,急得直跺脚,“前几日爹与几位伯伯上山打猎,而今……却是音讯全无!”
到底是小女孩胆子小,从前又从未经过这样的事情,此一言一出,她的眼泪便也止不住,已然抽噎了起来。
陈渝忙拉着她好言哄了起来,一边加快脚步,没一会儿村头那座高大阔气的祠堂便已然出现在了眼前。
清雁跟在他们身后,虽一言未发,但心中已然转过了数道思绪。
陈家村坐落在这依山傍水的丰美地方,常年以来生活舒心衣食丰盛,虽不是那闹市繁华,但这日子过起来当真不错。
常年以来风调雨顺,地里庄稼自然年年丰收。溪河之中水产丰富,高山深处野味不绝,有人务农有人打鱼,自然也有人进山打猎。
村中壮年男子总是隔三差五的便相约一同上山,不过两三日的功夫,便能满载而归。
陈四叔正当年盛力壮,胆大心细且箭法又准,同他一起总能猎到好东西。而且他为人忠厚朴实,是而村中人大多都很愿意与他结伴。
这次与他同行的是亲缘关系未出五服的三位伯伯,于三天前进山,直到今日未归。
脑中乱糟糟的想着这些,这脚还未跨入祠堂,耳中便猛地刺入了一阵尖锐且惊人的哭嚎之声。
“我家那口子临走时跟我说了……他说、他说‘最晚明天傍晚便回来’,可这都过去三天了,山里竟一丝消息都没有!”
清雁捂着耳朵定了定心神,站在清柔的身后踮起脚往里望了望。
许是都才刚来的缘故,大家都没进屋去坐,只在院中乌压压的站成一片,不少人还捧着饭碗举着筷子,将几户焦急的家属围在中间。
正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是陈大伯家的,这位大伯母素日里便是个藏不住心思的直爽人,情绪外露从不收敛,如今年近半百更添了几分脆弱,身边也就只有两个尚未出嫁的双生闺女,自然觉得当家的就是家中的顶梁柱,眼下便也格外的慌张些。
她一慌张,她家那两个瘦瘦小小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女儿自然也把持不住,跟着一起哭哭啼啼的。
长着一大把花白山羊胡子的村长显然不堪其扰,但这事关人命又不好出言喝止她们,只好拉着老爷子的衣袖不放手,连连问道:“老哥哥,你这肚中的学问最多,眼下你看怎么办?”
清雁眼睁睁的看着爷爷双眉愈皱愈紧,仿佛藏满了心事,却始终一言不发。
直觉告诉她,这件事情定然另有隐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