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冬。
大乾国,岳阳城,青溪镇。
冷风如刀,漫天飞雪,夜色深沉。
“咔嚓~”
草鞋踩踏积雪的声音,在无人的夜色里,显得格外清晰。
呼啸的寒风中,一个衣着单薄的少年,踩着齐膝深的积雪,深一脚、浅一脚地朝镇外走着。
此时正值除夕,镇子两边的屋檐下,都挂着大红的灯笼。
现在正是家家团圆的时候,屋子里不时传来欢笑之声。
远处还有不少小孩正在雪地里奔跑,放着鞭炮。
少年紧了紧衣衫,自顾地迎着风雪走着。
很快,他就出了镇子,来到了一处小庙前。
这是青溪镇的土地庙。
高高的神台上,摆放着贡品。
两根大红蜡烛,肆意地燃烧着。
冷风从庙外刮过,吹得烛火明灭不定。
“呼~”
天太冷了,少年又穿得单薄,他不由打了个寒颤。
将双手放在嘴边,使劲哈了几口气。
冻得通红的手指,这才暖和了少许。
扯了扯衣领,走到神台边,明亮的眼睛看着台上的贡品。
少年嘴里不由自主地吞着口水。
红烧肉、烧鸡,还有水果。
“咕噜噜~”
三天没有进食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少年眼神放光,终于伸手,准备拿起烧鸡。
但手臂还未碰到,便又停了下来。
“爷爷病了,又饿了这么久,肯定要吃肉,才能好得快...”
陈长生吞了吞口水,极力不去想烧鸡和红烧肉的肥美,调转目标,拿起一个水果,大口啃了起来。
皮都没来得及剥!
很快,一盘水果就被他吃完了。
就连籽都没有剩下。
他的目光,又落在了那只烧鸡上。
“要不...吃个鸡腿吧?就吃一个!”
一盘水果下肚,陈长生依然感觉十分饥饿。
他嘴里吞咽着口水,手臂也不自觉地伸向烧鸡。
当他伸手去拿时,庙外却突然传来脚步声。
随后,一道怒喝声传来。
“哪里来的野小子,土地老爷的东西也要抢?”
少年神情一惊,赶忙收回手,躲向庙门后。
“小崽子,哪里跑?”
魁梧的身影抢前几步,一把掐住少年的衣领,将其从门后提了出来。
“我道是谁呢?原来是陈老鬼家的小杂种!”
借着蜡烛的光亮,少年也看清了魁梧身影的脸。
是个相貌粗犷的中年汉子。
少年的眼神瞬间变得狠厉,猛地一口咬在对方的手腕上。
“嘶~”
中年汉子手腕吃痛,低喝一声,顺手一甩。
少年瘦弱的身子就猛地砸在地板上,发出低沉的闷响。
本就瘦弱的身子蜷缩在一起,表情痛苦。
“小杂种,找死!”
中年汉子看着手腕上深可见骨的牙印,怒火横生。
只见他一脚猛地跺向少年的胸口,土地庙里的光线都随之一暗。
这一脚若是踩实了,这少年只怕当场就要毙命。
“呼~”
就在此时,一阵阴风刮过,两根蜡烛瞬间熄灭。
“砰”地一声,一道身影猛地抛飞出去,砸在外面的雪地上。
“滚!”
低沉沙哑的声音,从庙中传出。
“咳~咳咳~”
中年汉子大声咳嗽,嘴角溢出鲜血,脸露惊恐之色。
土地老爷显灵了?
他挣扎着起身,倒头就拜。
嘴角的血液落在白雪上,显得异常鲜红。
“土地老爷饶命,土地老爷饶命!”
中年汉子大声求饶。
“还不快滚!”
低沉沙哑的声音,再度响起。
本就凛冽的寒风,显得更加凌厉。
中年汉子如蒙大赦,转身就跑。
土地庙中,少年背倚墙壁,一双眼睛看着前面依稀可见的身影,开口问道:“你是土地老爷吗?”
“哼,土地老爷?这劳什子土地老爷,算个什么玩意?”
身影转身看向少年,漆黑的庙宇中,亮起两点红芒。
那是一双血红的眼睛。
“你叫什么名字?”
低沉沙哑的声音,在土地庙里显得有些诡异。
“陈长生!”
少年回答。
“长生...陈长生,好名字!好名字!”
身影打了个响指,熄灭的蜡烛再次燃起火焰。
借着烛光,陈长生终于看清了此人的面貌。
这是一个陌生的中年男人,大概四十岁的样子。
穿着一身大红血袍,额骨高耸,眼框深陷。
一双血红的双眸中,带着森然寒意。
“我乃血河门弟子李知恩,你可愿随我修行?”
李知恩血袍裂裂,一双血眸直勾勾地盯着陈长生。
“修行?那是什么?”
陈长生一愣。
“餐霞饮露,呼风唤雨,长生久视,这便是修行。”
李知恩双指一搓,指尖陡然亮起一抹亮光。
就像活物一般,在闪烁跳跃。
“能不饿肚子吗?”
陈长生问。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