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九九七年秋至,荒芜萧条。
一处房子矗立张家村中央,是村头村尾人们必经之路,然而会隔开距离快速走过,不是房子主人犯下滔天大错,而是房子破旧不堪,摇摇欲坠。
房梁瓦片风雨飘摇中徒留破碎残身坚挺着,垂直墙角孤零碎片无声展示它们曾经的功劳,墙砖露出青苔,四柱木头三四个显眼黑洞,仔细看有蠕动的虫子。
“哎!这房子还能住人吗。”阎大姑站门口摇头叹气,手臂挽着泛黄的白布袋子,看了好一会儿,想起自己来的目的,急急推开半掩着厚木门,大步跨门槛进入房子。
里头弥漫腐旧气味,阎大姑皱眉,毫不隐藏的嫌弃,脚踩洼洼不平用泥和石子和起的地面,抬抬几下脚,怕弄脏了今日刚换的新鞋,立即将袋子放在唯一张木桌子上,一屁股坐上长凳子。
“有人没!”阎大姑大嗓子呼。
“谁啊!咳咳!”一女人掩嘴咳嗽从厨房小门走出来,看起来二十五出头,黑发随意束起,面孔黝黑映着灰烟,腰间系着大红花围裙,肚子臃肿,见是阎大姑,眼眸鲜有的亮光暗下,双手慌张在围裙上擦擦,招呼道,“大姐啊!你来了也不说一声,我去倒杯水。”
转身进了厨房,背影逃离似的。
“哎!别忙活了!我就过来说几句话,老山人呢!”阎大姑起身紧跟着进了厨房。
女人放肚子上的手慌乱搁下,提起水瓶,往小小玻璃杯倒水,溢出水来才放下水瓶,应道,“他上山砍柴去了,一会儿就回来,大姐有事吗?我去叫他回来。”
“青英,别忙了。”阎大姑拦住要走的余青英。
余青英收回要去找丈夫的脚,坐回锅炉旁,添了两根柴,她清楚阎大姑来的目的,本想躲躲也躲不起,神情瞬间憔悴,火烧得旺,眼睛通红滚烫,她曾失去一个,这个还要失去吗?
围裙下肚皮动了几下,似乎在安抚她,多有灵气的孩子啊!
余青英一只手覆上围裙,感受小生命的悸动,不安的心定下许多。
阎大姑看余青英模样,有些不忍,她也是做母亲的,但是她没办法啊!阎家不能没有根啊,现在管超生严得嘞,以后生不了咋办!
“青英啊,你是阎家的媳妇,要为阎家着想啊,得劝着老山点,老山他挣不了几个钱,你看这房子都成这样了,孩子生下来也养不活啊……”
“我知道的!”余青英没让阎大姑继续说下去,又添了几根柴,直直盯着火,手圈圈隔着围裙抚摸肚子,放佛能触到孩子。
阎大姑细纹加深,没再开口,捧着水杯连连叹气。
没多久,外边有巨大砸地碰撞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