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聂澜的指节微微发白,目中带着祈求,“你醉了,别说了好吗?”
秦夫人闻言气不打一处来,委屈得带了微弱哭腔,骂道:“还有你,和你爹一个德行,净喜欢这些狐媚的……”
“休得胡言!”聂阁主此刻万分后悔让她来吃这顿饭,瞪着聂平道:“愣着干嘛,还不快扶夫人回去?!”
“姓聂的你敢!你今天不说清楚……” 秦夫人吵闹不休,似乎一定要聂阁主说个子丑寅卯。
可能说什么呢?旧情它就在那儿了,这是没法抹灭的事实。但他当初,也是希望与她夫妻恩爱白头到老的。何况他从未逾矩。只要再过几年,他就能做到心里全是她。
可惜了,终究还是走到了这步。聂阁主心酸地想到,早知今日还不如……唉……
慕芷听得一脸懵,什么叫“狐媚”啊,她还嫌自己不够风情万种呢!她倒没觉得被冒犯到,毕竟“狐媚”这词儿在她眼里也不算坏词儿。但这秦夫人对她娘不敬,就让她大大不痛快了。
正欲开口发挥,却看到聂澜那带着痛色和为难的眼神,又把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娘……” 聂澜眉心紧蹙,浅淡的唇颜色渐深,打断了她略显疯狂的哭喊,“你先回去吧,就当儿子求你了。”
秦夫人哭:“造孽啊!郎君儿子都向着外人啊!”
此时,一直一言不发的沈逸出了声,嗓音冷冽得如同淬了冰:“既然尊夫人这般不待见,我看这亲事不谈也罢!”
“不可!”聂阁主和聂澜皆是面色一白,聂平也顾不得夫人的权威了,上前两下便制住了她,同聂安一起将人带走了。
然而桌上的气氛仍是落针可闻。半晌,聂阁主赔笑道:“沈兄,咱俩多少年的交情了,你管她上不得台面的言语作甚?!你若不高兴,拜堂那日我便不让她来。以后聂澜也是要搬去沈园的,媆媆和她八竿子打不着,必不会叫她受了委屈。”
聂澜是沈逸的病人,也算是看着长大的,若是旁人的娘这般放肆他一定拂袖而去,但对他,到底留有几分情面。只僵持不语。
眼看聂澜的脸色已经苍白到不能看了。姜太傅宽慰道:“你娘是你娘,小澜你不必过于忧思。这婚只要慕芷愿意,我们还是会让它如期举行。”
聂澜站起身,郑重行礼:“多谢岳父、岳母。我必不会让媆媆受委屈。”
慕芷握住他的手,让他战栗的心慢慢平复。她笑道:“爹娘都这么严肃作甚?我这么厉害,谁能欺了我去?”
姜太傅眉间一松,是了,他们家这个,不欺别人就算不错了!
这段饭吃得不算愉悦。但婚礼的细节和流程到底还是被敲定了下来。
转眼到了三月初八这日。正是春和景明,红情绿意。
聂澜辰起占卜,卦象大吉。素来苍白的脸上氲出桃花般的喜意。
“我的媆媆,我要来娶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