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
“好。感谢信任。今天会见的时间大概一个小时。我会问您一些事情,您这边有什么话,都可以跟我说。在这过程中,还请您如实表达。”
“嗯。”
“您身体情况怎样?”
“挺好。”
“您是5月6号被关进来的吧?”
“嗯,到今天都20天了。”
“知道自己涉嫌的罪名是开设赌场罪吧?”
“知道。”
“以前有没有受过刑事处罚?”
“没有。”
“公安的刑事拘留通知都有收到吧?他们有没有告知您刑事诉讼的相关权利?”
“都有。”
“您关进这儿后,公安有没有来讯问过?”
“还没。”
“对公安指控的开设赌场罪,您有没有异议?”
“……没有。”
祝伟大微微低下了头,抬头起来看向宋倾城时,眼眶微微发红,“律师,我家里还好吧?”
“您家人和朋友都挺关心您,律师费也是您朋友帮忙出的。”
“我老婆她……有没有话要跟我说?”
宋倾城犹豫了一下,决定还是如实相告:“我说的话,您要有个心理准备。她正在请律师想跟你打离婚官司,她还要你们儿子的抚养权。”
祝伟大似早有预料,他苦笑了一下,“我就知道,这么多年,她还是不想跟我过,现在发生这事了,她更有理由了。”
他转头望向墙壁,回想他跟他老婆十几年来的恩恩怨怨,再想想他这些年干的事,眼眶更加红了。
“律师,我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请说。”
“你能不能帮我把儿子的抚养权争取到我名下?”
“额……这个有点困难。”
宋倾城有点不忍心看祝伟大脸上的落寞哀伤。
按目前祝伟大的情况,如果不能定无罪或判缓刑,将孩子抚养权归于他名下的概率非常低。
“律师,我知道我这个情况提这样的要求确实很难。”
祝伟大干哑着嗓子,缓缓地说道,“我父母就我一个儿子,我也只有一个儿子。他下半年就上初三了,学习成绩一直名列前茅的,考上重点高中如果不出什么事绝对没问题!我知道我这个情况,他心里一定恨我怨我,会怪我让他在同学们面前低人一等,就算我出来了,他也不会原谅我。可我真的不想让他跟着他妈改嫁别人,去做别人家的儿子,谁知后爸会对他怎样?有我这样一个爸,他不管去了谁家,都会被人戳脊梁骨骂……我父母从他刚出生就很疼他,十几年了,他妈基本上没怎么管过他,都是爷爷奶奶照顾大的,你说要是跟了他妈,谁知道他会变成什么样啊?律师,我犯的罪,我都认,受什么惩罚,我也愿意受。但我真的要麻烦你,帮我把儿子的抚养权要回来……”
祝伟大说到最后,声音哽咽了,两道泪痕划过了他黝黑的脸庞。
宋倾城有点不知所措,只好从兜里抽出两张纸巾递给了他。
她最看不得别人哭,不管男女。别人一哭,她就觉得这个人即便罪大恶极也是情有可原。
她还在法学院上学时,常去法院旁听,每每看到被告人和家属在法庭上哭,她都忍不住共情,眼睛也跟着控制不住的泪湿湿。
女人面对世事悲欢总容易情绪化,女律师也不例外。
她很少做刑案的原因也在此,就是不想让自己看太多悲欢离合世事沧桑,免得自己想普度众生又无能为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