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莫云面如死灰,“她到底跟你说过些什么?为什么从没对我说过?!”
“她什么都没说,我自己有眼睛看!”
隔着杨玄风,星河的目光依然能杀人。
她叹了口气,发出一声冷笑,“夫妻一场,荣华富贵、欢欣喜悦未必能够共享。但所有的麻烦、痛苦,却注定要一起承担。你是仁义之人,当年小小的失误,造成了慎心家人的惨死……以此救赎,我并不觉得奇怪。可是,你恐怕忘了一直与你共担的还有画眉。她是南朝萧氏的郡主,身怀可敌千军的武艺,这辈子只要不和你在一起,嫁给谁都不会受欺负。可是,这些年她却过得很委屈……就连独孤家的丫头们都知道,公子待夫人很好,却也仅限于好,对慎心却是千依百顺。慎心姑娘说害怕在乐坊里遇到登徒浪子,他便不顾风言风语,把她接到府上常住慎心一句想一直留在他身边,他便不顾新婚夫人的脸面,闹得府中鸡犬不宁也要纳她为妾从此以后,嫡夫人想跟夫君说几句话,还要等到侍妾不需要照顾的时候。你一直说喜欢画眉……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被你这样喜欢?”
“星河,我以为你懂。原来……你不懂。”
独孤莫云低着头,声音哽咽。
“我是不懂!”
星河眼中再次泛起泪花,啜泣着道:“若早知道你欠了慎心这样的债,我一定跟你一起好好偿还她,绝不会把画眉往你身边推。是我和你……一起逼死了画眉!”
“是我,逼死了她……”
独孤莫云攥着拳头,浑身颤抖。
“噗”
一口鲜血喷出,他铁青的脸瞬间煞白。
“公子,怎么了?!我去找大夫!”
小厮一下子慌了神,嘴上说要去找大夫,却又不放心如此失常的表小姐与公子在一起。
观察过独孤莫云的脸色,星河松了口气,“不必了!他没事。心中郁结成伤,那口淤血若不吐出来,如今这副身体恐怕扛不了多久。”
她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
“一切都会好的。”
这一句仿佛对独孤莫云说,又似乎跟杨玄风说,却更像是在对她自己说。
星河步履匆匆,杨玄风紧随其后。
“你要去哪?”他不安地问。
星河道:“进宫。”
杨玄风眉头一紧,“想要做什么?”
“接下宇文衡的生意。”星河不假思索道。
杨玄风又问:“什么生意?”
星河回过身,认真地对他说:“不惜一切代价,逼我师父现身,争取最后一个救渃姐姐的机会。”
“宇文衡不可信。”
杨玄风眉头紧锁,有些忧心忡忡。
“他的确不可信!”
星河叹了口气,“可是绿芜死了,红叶死了,哥哥死了,画眉也死了……若是渃姐姐救不回来,曾经的故人几乎都不在了。”
亲人一个个离开,若是独孤渃也……
长安必然再待不下去。
杨玄风点点头,仿佛下定决心。
“我能做些什么?”
星河微微诧异,偏头看着他道:“整合西北军和城防营的人马,配合京兆尹府和内卫军,维持好京中秩序。不论发生什么,务必保证长安不乱。”
长安会乱?
到底是怎样的大事?!
杨玄风深吸了一口气,“将会发生什么?可否让我心中有个底。”
星河摇了摇头,“我……没办法告诉你。”
“你觉得我也不值得信任?”杨玄风有些失落。
星河依旧摇头,“若是我说了,你一定会阻拦。可是,即便你拦着,我还是要去做!既然如此,不如不说了……”
“好,我不再问此事。”
杨玄风一把握住她的手腕,“你且告诉我,自己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