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残阳如血。
南丹卫的营寨外横七竖八的躺着五十一具尸体,每个人不是被割破了喉咙,就是被利刃贯穿了心脏,几乎全都是被一招毙命。
而和外面的一地尸体相比,南丹卫里并没有太多的血腥味,蒙山军几乎是在没有流血的情况下,顺利的完成了夺寨之战。
南丹卫里的五百新降明军本就没有多少战斗力,何况王谢等五十个汉八旗鞑子死的太过突然,等寨楼上的人反应过来时,蒙山军已经冲进了寨门,从而瞬间瓦解了新降明军们的抵抗心理。
而随着杨再兴的出现,新降的明军们更是连逃跑的欲望都失去了。
杨再兴在南丹卫时为人义气,威望甚高,新降明军虽然不知道杨再兴哪里找来这么多帮手,可是对于他的品行还是十分的信任,认为只要反正回归大明,之前投降满清的叛逆之举,应该不会受到太大的责难。
叛逆在任何朝代往往都会被人唾弃,是要受到最严厉惩处的罪责,可是在如今这个乱世,复叛,反正,几乎成了一种潮流,而明军正是引领这种潮流的主体。
秦风憎恨于这种风气,却也是无可奈何。
普通的大明兵将从军只为有口饭吃,又哪里懂得国仇家恨,而分崩离析,腐败至极的大明王朝确实让人缺乏归属感,叛投满清似乎成了理所应当之事。
秦风当下无法改变这种想法,但他同样无法容忍这一事实。
南丹卫的明军大多数是被指挥使裹挟着投降了清军,内心其实还是有几分愧疚的,不然在秦风动手斩杀王谢之时,寨楼上的弓箭手也不可能无一人朝他放箭。
可这并不能抵消作为叛逆的罪过!
因此,秦风不顾杨再兴的求情,坚持把五百新降明军里的军官全部处死,来震慑那些心怀异志的普通兵卒。
军人,可以没有胆魄,但不能没有气节!
杨再兴心中不忍,但对秦风的做法也谈不上排斥,亲自安抚了剩下来的明军后,秦风便把他们全部混编进了蒙山军各营。
南丹卫的明军不管战力有多低下,可到底是职业军人,秦风是不会放过这么一支可用战力的,而且在蒙山军坚韧作风的感染下,又有杨再兴从中疏导,相信五百降卒的战斗力一定能在短时间内得到大幅的提升。
夺取南丹卫之战的过程十分迅速,完美的达到了秦风预想的效果,在相当的一段时间里,南丹卫易主的消息应该不会传扬出去,这对于秦风接下去的布置十分重要。
南丹卫曾经的卫指挥使住所里,秦风召集众将聚于此地,说道:“拿下南丹卫只是第一步,接下去就是要诱使赵布泰回援。”
陈兴霸在桌案上铺开了一张地图,指着其中的一条红线道:“在广西境内,清廷提供前线的物资补给线路共有二条,而南丹卫就是其中一条的必经之路,我们夺取此地对于赵布泰大军必然造成影响。”
在场不少人都面带惊异的望着陈兴霸,半年多前的陈兴霸还不过是个稚嫩的少年,如今他举手投足之中丝毫不见稚嫩,神情姿态十分老练。
战争能极速让人变得成熟,这话用在陈兴霸身上似乎格外贴切。
陈兴霸没有在意众人的目光,他面色沉静道:“赵布泰若是得知后方有险,肯定会派兵重新打通这条物资运输通道。”
“既然我军是为了吸引赵布泰回援才夺取的南丹卫,那为什么要封锁消息?”马驰看向秦风,带着询问的目光问道:“将军可有其它的打算?”
秦风微微一笑道:“我是想让赵布泰回援,但又不想让他知道我军虚实。”
马驰闻言沉思了片刻,眉头逐渐舒展道:“将军的意思是......仅仅只让赵布泰认为南丹卫出现了麻烦,但并没有让人攻破,而且麻烦只是一小股的敌人。”
“正是如此!”秦风看向了神色之中略显拘谨的杨再兴道:“杨千户,你当初带兵逃离南丹卫,与追击的清军纠缠甚多,相信清军对你应该有所关注吧?”
杨再兴对于蒙山军而言只是一个陌生人,此时有幸参与到蒙山军的重要军议之中,这让他不禁有些心怀忐忑,听秦风这么一问,好半天才回过神来,说道:“清军追击末将时,沿途城镇张贴了不少末将的画像,还开出了五百两纹银的悬赏。”
孟达嘿然一笑道:“五百两纹银......鞑子出手够阔气的,不知道我老孟值多少价,怎么着也有个三百两吧!”
马驰撇了撇嘴,斜了孟达一眼道:“就你这傻大黑也值三百两?把你剐了当肉卖估计出三个铜板都没人要。”
孟达冲着马驰一咧嘴,做了个顽童般的鬼脸,可惜他那张粗犷的脸孔露出这么个表情,实在是够寒颤人的,能把人恶心的吐出隔夜饭来。
马驰转过脸,丢给了孟达一个后脑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