殊清无语的抚了抚额,这是要多累多困才能就此睡去啊!
也是,只有在这里,他才能真的安心睡去吧!
此暖阁是前些日刚到上京时他买下的,因地处泉眼之上,有水雾飘渺如烟,山间新绿倒影水间,景致绝美,美轮美奂,最是适合小怡在这里修养。
虽有暖气上涌,但因是初夏天气,夜间水榭顶上还是有些寒意。若在此时间待的过久,许会受寒。
轻轻拨过竹案上醉意浓厚睡去的人遮住眼脸的墨发,想叫醒他让其回屋子去休息。可当那张邪魅却又带点青涩的面颊映入他眼中,心下竟生出些微微的异样来。
这家伙生的极好,虽才十六,却比他十八岁的人稳重老陈的多。
或者说,连大他的汣幽也不及。
因是玄庄少主,地位身份注定了他此生必然走在剑尖上的生活。明明善良到连只兔子都舍不得杀,却要日日脚踩尸骨,指尖舔血。
故此他总是一本正经,不苟言笑,谨慎入微。
他实在不忍看他那般辛苦,那般累的活着。所以,他就变着法子逗弄这家伙,尽管每次都是自找没趣的落荒而逃。
虽然,每次都会被他折磨的很惨。
但,汣幽比他更惨!
说不出对他存着怎样一种心思,但他知道,他很在乎很在乎这个人,这个兄弟!
他有时候,更甚至邪恶的希望,他是女子……
用力甩掉脑子里邪恶的想法,揉了揉有些发闷的心口。
缓缓吐了口气,上前蹲下,小心翼翼的将睡熟的人揽入怀中,抱起…
然,下一秒,他整个身子都已僵硬…
“你干什么?”唐怡睁开眼,方才还迷蒙的眸子此刻一片清亮,森冷的看着准备靠近自己的人,短剑从手心刺出,刚刚抵在殊清脖子上。
殊清一震,忙叫道:“是我,小怡。”
待看清眼前人,她收了短剑。
“你醒了啊?”殊清浑身一抖,退开半步,却并没有生气,而是淡淡解释道:“我本是要叫你的,可是你没醒,我怕你受凉,这才想着抱你进屋休息……”
其实不是她醒了,而是她身体的本能反应让她不受控制的清醒过来,也不想解释,遂道:“我知道。”
“知道你怎么还那么凶?你知不知道刚才吓死我了,我要是不叫出来,你一准就把我脑袋给割下来了,到时候我娘来一定抱着你把你哭的不相信世界……”殊清说的血腥,自己还配了动作,说的像真的似的。
她遂笑骂道:“你脑袋不还好好的吗?”
“那是啊,得亏我嘴快,你手慢好不好……”殊清说的颇为得意。
“……”
伸手提起案边玉壶,正要倒酒,殊清却倏地一把将酒壶抢了过去,气道:“小怡你不能再喝了,你自己看看,一壶都被你喝光了,这可不是普通的酒,常人喝一杯都得倒呢。”
手中落空,想起这酒消失的过程,她今日着实喝的多了些,遂也不与殊清计较,只是又去取一旁茶几上的茶水:“不喝酒,喝水总成了吧?”
殊清又一把抢了过去:“不成不成,你要喝屋中有热的,这水都凉了好些时辰了。”
她怒看殊清。
殊清干笑不理,径直将壶给抱走了,回来时,手中提着一个铜壶,倒出来的水,是热的。
一杯热水下肚,身子果然暖和不少,脑子也清醒了很多,遂问道:“兰儿那边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