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步云打断她的辩解,言道:“我上回便与你说明,秦王非你之良配,何以不听焉?
今日来求我除去汪家小姐,你莫不是以为汪家无人?前去刺杀之人能做到毫无痕迹?
只怕是不须半日便能追查到我这儿来,到那时你喜爱的人只会为他未过门的妻子报仇雪恨,怎会对你心生怜惜。
即便是计划完美,毫无破绽,汪瑾娴身死后,你便真能成为他秦王的妃子不成?
这世上难道就只有我能看出你爱慕秦王,陛下的碟密司无孔不入,秦王与汪家暗中亦是各有势力,你近日又常到我这儿一呆便是半日,抽丝剥茧之下,汪家能不疑你?秦王能不疑你?只待陛下查明,又怎会放过我李家?”
白玉仙被这番话震的脸色发白,细思极恐,以她的才智是能想明白这背后会带来的后果的。
自上回外公与她说明之后,她便想着能够忘掉那人,越是这般想,那一身紫衣风华无边之人便越会出现在她的脑海里,一到夜里辗转难眠,只想着能成为他的妻,甚至于快要压过了为母亲复仇的执念。
“我知道你是被情爱冲昏了头脑,一时间想不到这样多,外公已经老了,只盼你能好好地,外公是再也担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之痛。
外公若是有能力也不会让你眼睁睁的看着你心爱的人另娶她人,也不会看着你年纪轻轻便没了母亲。”李步云望着怔在地上的外孙女,知道她已经想明白了。
“外公……呜呜…呜……”一提到母亲,白玉仙便忍不住抱着李步云痛哭起来,自从母亲过世之后,她才体会到什么才是孤苦无依,世态炎凉。
再也无人这般关心她,闺中密友不曾,家中兄长不曾,父亲亦不曾,就连家里的奴仆亦是些捧高踩低的,加之前几日外公对她避而不见,不管她如何的高傲,此刻却是将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莫要再哭泣了,我李家之人只能是笑看他人哭,怎能自己流泪,莫要忘了你还得为你母亲复仇。”李步云轻拍着她的背劝道。
“外公说的对,仙儿今后便只看他人哭。”白玉仙抬起绝美的脸蛋哽咽道,似乎心里只剩下复仇的执念,先登凤位,再手刃白玉兮。
京都某座府邸内,一位娴静淡雅的女子在园子里接二连三的打了好几个喷嚏了,身边的丫鬟还以为自家姑娘受了寒气,一个个紧张的不得了,怎样也想不到是自家姑娘就在刚才避免了一场生死之灾。
相府内,白易现在除了上朝便是在家陪柳姨娘品茗弄琴,一点也不像当年的白易白子歌意气风发,一枝独秀压天下,诗文绝世盖古今,以弱冠之龄继任大辰国丞相之位,深的天子信任。
现如今时移世易,当年天子有多信任他,现在就有多猜忌他,因他位高权重,为文官之首,朝堂之上可以说是一呼百应,又因上回前太子旧部造反之事让天子察觉到了他暗中的势力,即便少时为至交好友,现如也是今伴君如伴虎。
陛下重用信任百里清,个中缘由他也是清楚的,当年的事除了陛下也就只有他知道了,陛下当真不怕养虎为患,一旦让百里清知道当年之事,只怕又得引起朝堂动荡了。
白易一手摆弄着案上的兰草自语道:“兰草,早前蛰伏于幽谷,花开则香透人世间,吾与君同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