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曰:
沧海横流帝子降,孤舟一叶风云卷。
一剑纵横三万里,王霸雄图八百年。
关山月下惊铁甲,雁阵悲歌戟锋寒。
挥剑破军星辰落,一醉红叶天下丹。
岁月长河,时间是最会磨灭记忆的东西,但是文字却不会,五千年辉煌史记得以继承和延续多亏了这玩意儿。看这崖壁上的字迹少说也有上百年了,虽历经风侵浪蚀,却依然清晰可辨,寥寥几字,当中记载的传奇似乎已经呼之欲出了。
只见那石壁上的文字笔锋苍劲有力,入石三分,特别是那个“醉”字,笔势雄浑,下笔点如坠石,呃?可又不像银钩铁画,实是用剑书写,境界修为之高,纵观天下九州,怕是连玄州赵国的王书圣也未必能写出这样的字来。
在辰州之东的沧海之上,如这般凸起的陡崖峻礁确实不少,年深日久而化青山又生绿树的也不在少数,但崖壁之上刻有如此豪迈诗句的便仅此一处。书法劲道虽然看似笔法,但洋洋洒洒几行字,透出一股霸道凌厉的剑意。
又见石壁下一处小礁石上坐着一个少年,少年身近七尺,头束玉冠,两鬓垂丝,面颊清秀,一对剑眉桃眼,眸中透出的目光分外清朗,又着一身白色长衫,素纹云绣,脚穿云履长靴,袂带随风飘扬。手中持着半卷残书,身旁又放着一红色葫芦。
少年赏完字仍回味无穷,随即拿起身旁葫芦呼噜呼噜灌了两口美酒。又见他右手食指微微一动,左手所持的半卷书册缓缓翻开。
少年皱了皱眉,嘴角微微上扬:“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少年一拍大腿,笑道:“嚯,做贼的遇见截路的,赶巧了。原来爹娘常说的圣人之言竟出自这里,”说完撕下那一页往身后一扔,那一页纸竟然凌空燃了起来,瞬时化作几点灰烬落入海中。
没想到这少年读书别有一番风格,读完一页烧掉一页,一本书已撕掉一大半。
便在此时,距少年西南方向一里左右正驶来一艘大船,驶速极快,一溜烟功夫便已驶到少年跟前。
少年伸了伸懒腰,点头道:“终于来了。”
只见少年将书别在腰间后缓缓起身,接着朝大船踏浪而去,那葫芦随后飘去立在少年胸前。少年凌空而立,又轻轻往葫芦嘴一吹,忽见狂风骤起,方才开足马力的大船登时停住,任凭船上舵手如何使劲摇橹,再也无法前进半步。
船头一人大喝一声,疾风转停,船帆也立时降下,舵手也停止摇橹,转而提刀走上船头。
方才船头大喝之人头发凌乱,面有尘垢,微有破损的衣着仍遮不住他健硕的身材,双臂看上去孔武有力,虽言语和善,却透着一脸杀气。
他横眉一怒:“哪里来的臭书生,莫不是脑子进水了?在这读书,还不给老子滚开。”
少年说道:“虽说这‘到此一游’的法子不足取,但这字着实不错,孤芳自赏,未免悲凉了些,不如与君同乐,不是吗,傲千山。”
那人听到“傲千山”三个字后脸色大变:“居然知道我大名,你是何人?”
少年书生摇了摇头冷冷说道:“凭你也配。”
“长了一副盛世美颜,嘴比老子还毒,待会老子在你脸上划上几刀,让你知道老子配不配。”傲千山骂道。
傲千山虽感觉不到此人有任何修为,但在修行界感知上,都有个不成文的说法,这种情况不是极强便是极弱,他见那少年凌空而来,却也不像一个修行白板,只得死死盯着少年,手中禅刀跃跃欲试,又命十几手下弯弓搭箭,只待一声令下。
“待我射杀了这小白脸。”
这种情况,总该有个出头鸟来碰运气,刚才这二货正是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绝版出头鸟。
只闻“嗖”的一声,一支羽箭快速射去,却见那支羽箭稳稳地停在少年书生的眉前。细看之下,似有一层薄薄的水纱挡在少年书生面前,为他拦下羽箭。又见他脚下浪头升高,身随浪起,又轻松拂袖卷起左右两翼巨浪朝大船奔涌而来。
傲千山见状立马金刀竖劈,破开巨浪,随后大惊:“蓬莱秘术,阁下莫不是沧海蓬莱神树宫的风连城风少宫主,在下借道沧海,未能知会少宫主,多有得罪,搅扰了少宫主赏字的雅兴。”
傲千山仔细看后忽然抱拳致歉。他一眼便认出蓬莱御水秘术,而蓬莱神树宫除了宫主沧海神女,便只有年满十八的少宫主会此秘术,故而断定面前的少年书生正是蓬莱神树宫的少宫主风连城。
又见风连城右手手指轻轻一弹,面前羽箭登时弹射回去,剑头削去出头鸟右耳,箭矢钉在船杆那绣有双鱼图样的大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