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新地的迷雾已经蔓延到了旧古岸港北郊,前沿家园居民点的北界附近。政府已通知当地居民紧急撤离所在地区,前往旧古岸港城区的避难所。而关于此次迷雾将会蔓延到哪里才会停止,各方专家意见不一,目前军方正在考虑进一步撤离的可能性。”
“本次迷雾来得比之前任何一次还要突然和猛烈。这也意味着一直以来,由知名探索家J.塔西及其领导的青色联盟推断的‘迷雾不会再扩散’理论被彻底推翻,其权威性不复存在。当下,如何做好下一步决断,如何妥善处置民众转移,如何查明本次雾袭原因并遏止其趋势,都是政府急于考虑的问题......”
塔西关掉了收音机。
那是在前沿家园,靠近绿屋的一栋公寓中。自绿屋的最后一间小屋因雾气崩塌后,他就和月想,窗儿以及队员们借住在了这户已人去楼空的陌生人家里。
他将高脚杯放进了身旁的柜子里。看着窗外渐渐浓密的大雾,嗅着那呛人的秸烟,花香和残酒的气息,眼中饱含着复杂的情绪。
“这就是宿命吗,父亲?”他最后收拾了一下背包。然后凄凉地一笑,“你留下的烂摊子。还得我去收拾。”
他拿起桌上的车钥匙。推开了房间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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盥洗间。安静的洗衣机和窄窄的阳台旁。
“衣服都干了吧,窗儿?”
“都干了。马上就可以穿上。”
"塔辉呢?都补了吗?”
“都去采集点补足了。”
月想看着窗外朦胧的月色。最后问道:
“身体.......真的恢复好了吗?”
“差不多了。都躺了两天两夜了。”窗儿道,然后瞅了瞅房门外,“怎么感觉房子里静悄悄的?”
“最后留下的那两个队员也走了。”月想道,“这里只剩我们两个加塔西了。”
“所以说。最后还是没人愿意戴上第四套雪球仪随我们一起。”
“是的。不过也无可厚非。对他们来说,那里确实太危险了。”月想又看了眼窗儿,“还有你。真的没问题吗?撤离医院那会儿你咳得那么厉害。”
“没问题的!那会儿只是被雾呛到了。”窗儿向他投以确信的眼神,“我真的。真的。恢复好了!”
他又看向窗外,“而且时间已经不等人了。难道你还想看到,有人因这雾惨死吗?”
“......”
一阵长久的沉默后。月想倚靠在了窗沿。轻声道:
“你还是对这里那么有责任感呢。窗儿。”
“……我决意如此。想儿哥。”窗儿坐在了洗衣机上。
“应该是我们最后一段旅程了吧。”
“应该。是吧。”窗儿嘴角微微上扬。洗衣粉的薰衣草味使他有些陶醉。
“我们来这儿多久了,窗儿?”
“应该。两三年。或者三四年了吧。”
“那我又要18岁了。你也快14岁了呢。”
“好像……是呢。”
“……”月想沉默了许久。然后心头突然涌上一股激流,亦或者说躁动,
“总感觉。这夜晚,在酝酿着什么呢。”
月想轻声道。瞳孔里。久久倒映着迷雾和夜色。
“想儿……哥?”
“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