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校长故意压低的声音，佯装成一副很生气的样子。

莫友德看了看她说道：“还是算了吧，我们这小庙容不下这个＇大佛＇，干脆直接让他另寻出路吧。”

高校长连忙扶了扶自己的黑框眼镜，几粒晶莹的汗珠顺着她的额头流向太阳穴，看了看莫友德苦笑道：“这不太好吧，这老李也干了快半辈子了，还有一两年就要退休了，就是刀刃也要用在刀尖上啊，你说是吧？友德。”

紧接着“啪啪”两声，一旁的莫友德鼓起了掌，并冷笑道：“还是高阿姨想的多，可就单独对学生体罚这件事可不是件小事啊，我父亲就常说，我们学校有着太多不按规矩办事的粗人和拿了钱不办实事的闲人了。依我看啊，确实是也要清理清理了，你说是吧？高阿姨。”

说完，莫有德还看了看高校长手上的新钻戒，又夸赞了一番。

不一会儿，高校长摸了摸手上的钻戒，随后摆出一副义愤填膺的模样，狠狠地说道：“好！我早就觉得这老李不太对劲了，是时候该清理出去了，你先回去等信吧。”

莫友德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衣服，大摇大摆地从校长室走出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这小子上头儿真的有人，真不是个善茬啊。”躲在角落观察着一切的简仁，此时正对着一旁的王英俊说道，说完还摸了摸下巴。

没等王英俊反应过来，他就笑嘻嘻地凑到莫友德面前，殊不知他的“尾巴”早已被莫友德看到。而他此时在莫友德眼里表现的“忠诚”，甚至远不如一条狗来得踏实。

于是，莫友德看都没看他一眼，起身径直走到不远处一脸难堪的王英俊面前询问。

“你们班老大是谁？”

“目前应该是徐阔吧，他之前就是不良少年，和道上的人也熟，校园里也没人敢轻易动他。”

两人客套几句后莫友德转身离开，头也不回地就走了。

也许是为了转移尬尴的气氛，简仁望着莫友德离去的身影抱怨道：“哎呀也许是我太优秀了，他都不敢直视我。”说完，又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

没过多久，就传来了李老师提前退休的消息，班里的同学像疯了似的欢呼着，尽管他们并没有与这位年长的老师有什么冲突。

还有少部分的人，一脸茫然地看着他们欢呼，当然，也仅仅只是看着。

徐阔看了看得意的莫友德，想起了昨晚张哥对他说的话，于是拍了拍莫友德的肩膀，莫友德也只是抿嘴一笑，望着被“锁”在窗户外的大海，若有所思。

转眼间，李老师已经来到了楼下，他干了大半辈子，却没曾想到自己会退休的那么突然，他回过头看了看教学楼，又转身准备离去。突然，后面传来一声呼喊。

“李老师！”

“有什么事吗？”

“李老师，我知道这一切并不是你的错，我像替他们向您说声对不起。”

“算了算了，我也教了大半辈子学了，也该回去歇息歇息了，只是我没想到现在的学生那么金贵，打不得骂不得，我知道现在的教学政策有变，可我明明已经很小心了。哎，终究还是老了。”

他一眼便认出是上课积极回答问题的赵晓善。说完，他还看了看赵晓善的眼睛，觉得他和自己年轻时有的相似，之前在整理学生档案时也留意过他的身世，所以是有多加留意的。

他觉得他俩有缘，便要将早年老师送给他的金色钢笔送给赵晓善。因为他实在是不舍得用，所以这个钢笔在阳光的直射下还跟新的一样。

“不，这太贵重了。”

“拿着吧，没有什么贵重不贵重的，只有值得和不值得，也算是留个纪念，再推让下去，我可就要生气了。”

赵晓善见拗不过，便说了句谢谢。

在赵晓善的挥手告别，一位年老的教师离开了自己待了大半辈子的地方，学校早已不是原来的学校，而教师也不再是当年那位意气风发的教书匠了。

“哎呀，你们看看这赵晓善又在干嘛呢，人都走了，还在献殷勤呢～”

“可不嘛，之前还跟咱们班的丑女方慧有说有笑的，该不会有什么恋丑癖吧？而且身上还老有一股狐臭味。上课还总是费尽心思地讨好老师，不停地回答老师问题。现在看来，还真是个孬种！”

李诺和梁妍这两个老搭档，一唱一和地架起了舞台，总归是展先了两人青梅竹马多年的默契。

吓得一旁的花痴蒋颖颖，连忙对赵晓善脱了“粉”。莫友德也在两人的煽风点火下，逐渐对赵晓善竖起了敌意。

只见他眯着眼睛眉头紧锁，通过教室里的窗户，缓缓看向屹立在阳光之下的少年，眼神空洞冷漠还有点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