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念书还会打铁,还这么快就打出来了!
鸟与有荣焉!
只是,外边不知何时飘来了厚厚的乌云,谢玉衡看着直皱眉。
春日多雨,一连七日未下已是幸中之幸,且看这乌云的越来越低,想来会有一场暴雨。
好消息考生有无根水喝了,坏消息......
清远楼上,眼见乌云盖顶。
主考官燕渡背着手烦躁地走来走去,这都叫个什么事啊。
要他说往水缸倒夜香的考生,合该全抱鸭蛋回乡,考考考个屁,去他大爷的!
一抬眼见杜副考官正巡场归来,燕渡忙蹬蹬蹬下了楼。
一把拽住杜彰的袖子道:“子彰啊,你说这大雨将至,可要寻人将那水缸里的污物倒了去?”
杜彰不动声色扯回自己的衣袖,拱手一礼道:“下官全听大人的。”
这就是又将皮球踢回了去。
燕渡指着他,气得不知该说些什么好。
这倒吧,万一出了什么乱子,当先问责的就是他。
这不倒吧,想来不用明日,就能粪浸贡院。
往日倒也没啥事,谁不是这么过来的。
但此次会试里有个小祖宗,这祖宗还是个病秧子。
这万一出了什么岔子,他也负不起责啊。
再者,司远道那老匹夫把江陵侯当亲孙子看,成天把我家玉衡如何如何挂在嘴边,不得和他不死不休。
烦烦烦!燕渡烦躁地端起桌上凉茶一饮而尽。
调任还是掉任,显而易见这笔账燕渡还是会算的。
一咬牙让人去寻号军管事,分批将水缸里的东西都倒了去。
然后瘫在圆帽椅中,像条失去梦想的咸鱼。
戌时,暮鼓夹杂在大雨声中几不可闻,屋檐若百龙吐水,地上水花四溅。
没写完的考生叫苦连天,只能反过身来蹲在地上。
就着一灯如豆的油灯,在座板上奋笔疾书。
至于后背的衣服被雨打湿,已经管不得那么多。
反正明儿就出贡院了,总不能一夜把人病死。
别说还真有,次日一早好几个考生,被号军从号舍中抬了出去。
多数是喝了不干净的水,拉肚子而亡。
燕渡脱下自己的外袍,披在一个死去的考生身上,长长叹了口气。
看着自己的手,燕渡精神有些恍惚。
遥记当年那个雄心壮志,要替大梁闯出一条新出路的少年。
似也死在了,被楚天辰手下人迫害的岁月里。
逐渐也变成自己曾讨厌的模样......只在乎头上一顶乌纱帽。
燕渡缓缓蹲下身子抱住头,无声落泪。
旁边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无一人敢上前。
......
号舍内,谢玉衡啃着红薯干。
又将答题纸检查数遍,直到酉时号军来收卷,她已基本能倒背如流了。
随着人流出了贡院,又沿着步军人墙出了延禧门。
一眼便瞧见两个小老头正翘首以盼,那扎眼的绯色官袍,想看不见都难。